黑雾散去,华叔手握隐龙剑保持着防御的姿势一动不动,倏然,身子微微一晃,如大厦倾倒般,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呼啦一下,大伙围了上来,目光所及,华叔脸色蜡白双唇紧闭,一缕缕鲜血浸湿衣物,缓缓流了出来。
“华叔!”
“华叔!”
众人七手八脚,按人中的按人中,揉背的揉背,半晌,华叔依旧昏迷不醒。
“该死的老怪,我们和你拼了!”
冬子第一个站了起来,抽出隐龙剑就要上去拼命,身旁,大壮和小周也纷纷攥紧法剑,呲目欲裂。
嗖,啪~
“谁,谁扔的石头?”
摸着发疼的后脑勺,冬子转身怒喝,视线中......
寒江孤影,江湖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苟小财叼着烟,一手提着雪亮的云刀,一手拎着大黄的后腿,步伐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期间,大黄不断挣扎,又踢又踹,还想下嘴,直到锋利的刀刃架在了脖子上,大黄不挣扎了。
“苟小财,你干什么?”
“没礼貌的家伙,叫二爷。”
“二狗子,别胡闹。”苟小强上来就想制止,却被苟小财用手推开。
扫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重伤的华叔,苟小财深深吐出一口烟雾,目光凝视着刁晶晶。
“晶晶姑娘,你和大伙带着华叔赶紧撤,这里,有我挡着。”
“你?”刁晶晶眨了眨水灵的眸子,感到脑子有些懵。
“对,就是我。”苟小财点着头,不忘吹一下额间俩骚瓦。
二人对视三秒,刁晶晶手捂秀额,“切,就凭你?你算哪根葱!”
苟小财......想吐血。
真是位姑奶奶,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哇!
没看见二爷为了你挺身而出,为了你两股颤颤,为了你......
太特么伤二爷的心了。
“撤!”
冬子毫不含糊,二话不说架起华叔往后退去,大伙一见,众星捧月般跟随了上去,苟小强有些迟疑,最后叹了口气,拉着刁晶晶也退了出去。
“二狗子,欠我的钱,当哥的不要了。”
刁晶晶挥着粉拳,“你可千万别死了,否则明年没人给你上香。”
苟小财嘴角抽搐,“我......”
我尼么,大黄正咬着他的小腿磨狗牙。
汪!
可恶的骚瓦男,爱死不死的拉着本汪,废了你的腿,看你怎么作。
苟小财吐出烟圈,手中云刀一晃,大黄老实了,接着他抖了抖裤腿,把目光移向了荒尊。
“篓子,休要猖狂,真当你家二爷是吃素的吗?”
荒尊......
冷哼一声,分影邪傀澎湃着周身黑雾猛扑而来。
“慢着,二爷还有话说!”苟小财大喝一声,只是,对方根本不鸟他,杀气腾腾的模样转眼便至。
可恶的篓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苟小财眼角一抽,揪起大黄就跑,速度不慢,蹭蹭两下逃了个远。
大黄这个气,尼汪的,屁本事没有还来逞强,关键是拽着本汪是几个意思?
知道么,就你这小短腿,逃得了吗?
“喂,篓子,二爷是真有话说,你先停一下,我们唠唠。”边逃,苟小财边喊。
“丧狗乱吠,呱噪!”
荒尊何等身份,怎么可能会理皮这等卑微的蝼蚁,在他眼里,对方就是个渣渣。
苟小财什么想法不得而知,但大黄不干了。
本汪是狗,可本汪叫了吗?
真特汪的不是东西!
大黄感到很憋屈,它觉得自个儿不是在憋屈着,就是在去往憋屈的路上,正如此刻,更憋屈的来了。
当奔跑中的苟小财顺势往它身上一坐,百十斤的重量压得它狗眼一翻,肚皮贴着地面呲溜出去了一大截。
大黄懂了,怪不得苟小财非揪着它不放,敢情是拿本汪当坐骑了。
坐在狗背上的苟小财夹紧双腿,脸色尤显惊慌的给狗腚上来了一巴掌,“不想死的赶紧跑,晚了,抱团一起死。”
言简意赅,大黄又懂了,除了当坐骑,还当垫背的......
对比起荒尊的狂妄冷血,大黄觉得,这位姓苟的家伙更不是东西。
汪,呜汪汪!
一曲悲歌诉不尽,太多委屈太多愁。
大黄吼着歌,架着苟小财,一人一狗满地蹿,后面跟着个黑雾怪,又是追来又是打。
不愧是大黄,有着天生的狗性,四腿撒开犹如展翅鸿雁、入水游鱼,左躲右闪,上蹿下跳。
往上一跳,丈许挂零,往下一哈,贴地沾土,猛的一冲,飞沙走石,突的一滞,疾风骤停。
凭借着它的灵巧、神速、果敢、担当,半晌的工夫,愣是没被分影邪傀给追上,各种攻击一一落空。
远处,大伙都看傻了。
“我说,这是啥狗,这么猛?”
“不知道了吧,猫哥养的,威猛啊!”
“猫哥不是养猫吗?怎么养起狗来了?”
“听说是他捡来的,啧啧,神人就是神人,捡条狗都不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个碎碎叨叨,听了个神神叨叨,陶醉中带着几分羡慕,羡慕中韵了几丝敬佩,浑然忘记了此时此刻的凶险和可怕。
苟小强不爱听,大手一拍身旁的警员,“听我命令,从今往后,我们安保局也要养几条好狗,不输大黄。”
刁晶晶眨着美眸,踢了一脚冬子,“我不要狗,我要猫,这事交给你了。”
警员和冬子......
说风就是雨啊!要不要这么直接。
苟小财扛刀骑狗,耳旁风声呼啸,眼前景物变换,心里也挺感慨,大黄是条好狗,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美中不足的,就是身上的狗毛有些扎肉。
不是吗?
刚长出的碎碎毛,又短又尖,一路颠簸下来如坐针毡,还不能不坐。
扎肉事小,性命事大,为了小命,忍了。
说实话,苟小财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在凶威滔天的荒尊面前,他算个阄儿,若非对方心高气傲,挥手间就能将他灰飞烟灭。
按他以往的性子,逞强好胜?
算了吧,各扫门前雪,自求多福吧,他人瓦上霜,关他屁事。
但是呢,刁晶晶,苟小强......
一个是他喜欢的姑娘,一个是他大哥,尽管关系不融洽,冷眼白眼没少给,但却有着解不开的情分,就冲这,苟小财不上也得上。
苟小财感慨万千,荒尊怒焰喧嚣。
尼么,居然耀武扬威的骑狗抗刀,看那架势,还挺自豪,这不是在打脸,而是拿着他的脸皮在摩擦。
可恨啊!
下一刻,尾随着的分影邪傀忽的一下,凝实的身躯四外散开,如烟如雾,丝丝缕缕,消散在了空中。
苟小财眨眨眼,大黄也放缓了速度,一人一狗对视半息,弄了个满头雾水。
啥情况?
莫非是追撵不上,自个儿把自个儿气炸了?
不对,人无常态必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分影邪傀不可能无端端的炸了,除非......
“大黄,加速,这是陷阱!”
晚了点,苟小财余音未了,突兀,散去的雾气从空中、地下、四面八方涌动而来,仿若虚幻的牢笼瞬间将俩货囚禁在了其中。
天地为笼,笼中鸟,苟小财和大黄。
这下俩货彻底惊慌了起来,苟小财举刀劈斩,大黄爪刨牙咬,但毫无效果。
不多时,当雾气收拢之后,大黄首当其冲发出了惨叫声,不等众人看清楚,嗖的一下,自雾气中抛出一物,破布口袋般摔在了地上。
被抛出来的是大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一条条一道道仿若丝绦般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也就挣扎着哼咛几声,旋即狗眼翻白,汪哈去了。
嘶~
大伙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响,看着大黄身上的伤口,一个个头皮发麻。
“莫非华叔的伤势......”
冬子急忙掀开衣物,往里一看,眼泪好悬落了下来。
与之大黄的伤口相比,半斤对八两,同样一个惨。
“救人,赶紧救人!”
在冬子的呼唤声中,藩警麻利的行动了起来,几个警员上前就是一顿扒,三下五除二,除了象征性的留下了条黑大衩,其他通通扒光。
之后清创、止血、上药......
忙了个热火朝天。
汪哈中的大黄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对比起另一头的忙碌,俨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