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零五分,季澜拉开一楼盥洗室的门出来。
不曾想,她进去之前还热闹非凡的餐室如今只剩季明宗跟季明达夫妇二人,而老太太正在舒文的搀扶下杵着拐杖进来。
见季澜出来,冷声淬了句:“扫把星,唐家每每接近你总会出事。”
上次车祸,这次着火。
这让信佛且信因果关系的老人家不得不多想。
季澜被骂的顿住脚步,望着人的目光带着隐忍。
视线若有若无的往季明宗身上飘,见人纹丝不动,想起他那句父母双亡做点小生意。
以及那句:有些鸿沟难以跨越。
季家的事,他素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闲的无聊来看个热闹。
“我要真是扫把星,就该克死他们啊。”
“放肆,”老太太还没说话,陈研火气十足蹭的一下站起来,想将刚刚在季明宗身上吃的闷亏撒到季澜身上。
迈步过去扬手就要收拾季澜。
偏巧,看热闹的人开了金口:“陈女士还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啊,当年我出国时,你说过什么来着?”
陈研面色一白,扬起的手微微弯曲着落下,视线落在季明宗宽阔冷厉的后背上。
只见他将手中半截烟掐在烟灰缸里,起身望向她,目光沉甸甸的压着她,似是抽走了四周的空气,让她一时间无法喘息。
“欺负年轻人让你很有成就感?”
“明宗,你别里外不分,”陈研开口警告他,当年季明宗出国时,无论是季宏义跟邓宜,还是他跟季明达,都不希望他再回来,能死在国外是最好的,
其余三人只是所想,唯独她说出了口。
起初那几年,季明达跟季宏义也派出不少人去解决他。
但奈何,屡屡失手,到最后,彻底找不到人了。
原打算会死在外面的人突然活着回来了。
且记得年少时的事情。
她多少有些心虚。
“里外不分?”季明宗猝然冷笑,目光落到老太太身上:“我当初跟您说的事儿,您想必也没解决,既然如此,今日我自己来?”
“明宗........”老太太心头微颤,悲悯开口试图阻止他。
不曾想,话语落地,季明宗抬脚踹在陈研腹部,一脚将她从餐厅踹到客厅。
陈研疼的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挣扎着起身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一脚,半点仁慈都没有。
“季明宗,你疯了?陈研是你二嫂。”
季明达走过去扶起人,冷声呵斥。
季明宗冷幽幽的视线落在季明达身上,泛着杀气反问他:“她想杀我,没你的份?”
“未必二哥二嫂想杀我,还要我分里外?你们买凶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是自家人呢?”
“空口无凭的事情,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人我还关着,能说能写的,二哥若是愿意,也不是不能引渡回来,”季明宗这人,做事情滴水不漏。
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季明达想要,他不是不能给。
“本想念及家人情谊的,二嫂讽刺怀疑在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客厅气氛紧绷,季澜身为唯一的一个外人,在现场目睹了这场家族大战。
听过季明宗的许多传闻,但大多都是站在邓宜和季宏义的角度看待事情。
今日站在季明宗这个当事人的角度。
事情似乎又有了新的局面。
男人转身时,目光落到季澜身上,古井无波的眸子像是沼泽地,裹着她,拉着她往下沉沦。
大戏过后,季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猛的抬腿,脚步急切且踉跄的冲出了院子。
倚着车门抽烟的严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开车扬长而去,掉头时,因为太过急切,车屁股撞倒了院子里一棵几十年的银杏树。
“哐当”一声砸下来时,吓的严会猛的缩了缩脖子。
“刚刚那是........季小姐?”
“是!”张应点了点头,回应他。
“她跑什么?”
“你要是知道睡你的人是你三婶儿,你跑不跑?”张应意悠悠的怼他。
季澜也是惨。
但凡有些道德和良知的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是自己三叔,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那也膈应的慌啊。
何况,还是一心想着卖她的季家人。
站在她的角度,这跟躺在一只大灰狼身边有何区别?
季澜一路驱车下山,想开车回金茂府。
思来想去,以季明宗的性子,金茂府未必安全。
十字路口时方向盘一转,开车去找徐影去了。
今晚电视台中秋晚宴,徐影代替她参加,这会儿应该散场了。
十点整,季澜敲开酒店房门,徐影卸妆卸到一半出来将她迎进去。
“你干吗了?那是酒,你少喝点。”
季澜一拉开门,奔到套房最里头打开冰箱拿了瓶啤酒出来猛灌。
连续两罐啤酒下去,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才稳了几分。
她望着徐影,一脸欲言又止:“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徐影站在门口,摊着手,掌心洗面奶都摊干了也没等来季澜的下半句话。
“你有毛病?你不说我信什么?”
季澜张了张嘴,难以启齿,如鲠在喉。
这种道德沦丧的关系她到底该怎么说出口。
徐影洗了把脸出来,拿着毛巾擦干手朝着季澜走过去:“你先说说关于哪方面的事儿。”
“男人?”
季澜叹了口气,瘫坐在地毯上,双手撑着脑袋一脸哀愁。
指尖在头发间穿梭时,揪下来一缕缕的头发。
“我可能要没金主爸爸了。”
徐影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劝着:“金主爸爸没了还能再找,头发没了,不一定能长的回来。”
半晌,徐影电话响起。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安在附近跟圈子里的几个人喝酒,我去接一下,你能行?”
“你去。”
徐影换了身休闲装出门。
房门关了又开,脚步声踩在地毯上朝着自己而来。
发出闷响声。
季澜以为徐影什么东西忘带了,猛一抬头。
男人单手插兜,修长挺括的身影站在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眼眸中的冷肃溢出表面。
季澜吓的一惊,撑着地板起来想跑。
她的急切逃离跟身后慢条斯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截然不同。
大门将近,严会带着两个保镖挡住了门口。
毕恭毕敬的喊了句:“季小姐。”
季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