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育有三子,从不疼爱反而让他们相互制衡互相残杀。”
“若非你一碗水端不平,风光了几十年的季家怎么可能落魄成这样?”
“成也萧何败萧何,说的就是您啊!”
“守着一方宅子在现如今的社会想当霸主,未曾想到三个儿子都野心勃勃,到了被人撕碎的感觉如何?”
季澜的讥讽声宛如尖刺,一根根的扎进老太太的心里。
她像是一株即将枯萎的花朵,歪在沙发上,深邃幽暗宛如恶鬼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半掀不掀的瞪着她,
“你以为你能是赢家?”
“我不能,”季澜大方承认,无人能在生活这条贼船上成为赢家,更何况这条船上载着许许多多的人和欲望。
“但是,能赢过你,这就足够了。”
“你还能活几年?”季澜淡笑了声,捡着老太太最在乎的东西扎着她的心窝子:“等你一死,我去你儿子跟前吹吹枕边风,让他喊人来将宅子推平了它,届时...........你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江山可就彻底查无此事了。”
“贱人!”老太太怒喝着想要站起身,被季澜一脚踢回去,顺势提起一旁的茶壶丢在她身上。
烧的滚烫的茶落在她身上,尖叫声瞬间响起。
经年来被压榨的怒火瞬间起来。
季澜的那点慈悲之心荡然无存。
“受着吧!跟你那个想死不能死的丈夫一起,你不是不让人家死吗?正好满足你与他的尸体为伍。”
季明宗的手段从不需人怀疑。
季家庄园里那么多房间全都落了锁,唯独老太太的卧室和客厅是开放的。
老爷子的冰棺就停在客厅里,而老太太卧室的门板被卸走。
这就意味着,她只要待在这个房子里,便无法逃离自己已经去世的丈夫。
“你怎么来了?”
季澜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见徐影急匆匆的奔来。
乍见时,季澜稍有些诧异。
“你没事儿吧?”徐影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季澜摇了摇头:“没事儿,快入土的人了能将我如何?”
“我刚刚上山的时候发现路边停着车,你的人?还是季老板的人?”
“不清楚。”
季家庄园这几年早就无人上来了,季明宗话已经放出去了,谁还敢再凑上去触霉头?
贴近老太太无疑就是得罪季明宗,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做选择。
徐影跟季澜一起下山,路过刚刚那处时,踩了一脚刹车。
“刚刚还在。”
“看到地上的车辙印了吗?”
季澜嗯了声:“看见了。”
“这老虔婆不会还有后招吧?”徐影有些担心:“晚上记得跟季老板提一嘴,让他上点心。”
...............
舒文蹲在老太太跟前看着浑身是伤的她。
心疼的有些抹眼泪。
“您这一辈子,哪儿受过这种欺辱。”
老太太看了眼自己的猩红的手背,无奈叹息了声:“辛苦你了,也只有你还愿意跟着我。”
“我如何都是老太太的人。”
老太太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看了眼天花板,眼神游离的像是没有魂魄的人。
“老太太可是在等什么人?我看您最近时常往门口望去。”
“我能等到宏义出来吗?”
季宏义被判了八年,而这八年,还是季明宗放任不管的刑期,若当初他再加点猛料,远不止八年。
而今老太太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能否熬过下一个冬天都难说。
哪儿等得起八年?
“能,您向来命好,一定能。”
..........
开年第一天上班,季明宗跟季澜都有应酬。
二人酒局散场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的事情了。
好巧不巧,在院子门口碰见,二人车辆一左一右均是准备进去,严会识相的倒了一把。
商场之间,亦或是人际交往的地位来看。
以季明宗的身份,整个京港能让他主动倒车退让的人不多。
而季澜。
是唯一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着退让的对象。
季澜刚下车,手机响起。
那侧,秘书嗓音有些无奈:“安总,林导还是拒绝了我们。”
“拒绝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他们最近准备让公司的艺人走大屏幕。
原本这种事情找个导演还是好找的。
可偏偏,一般人他们看不上。
“没说,”王航又道:“不过我打听到他们今晚在环南路一家酒店聚餐,我们兴许可以去碰碰运气。”
季澜看了眼时间:“还在?”
“还在,他们一般都会转场,我现在就在门口盯着。”
“你等着,我过来。”
她收了电话刚转身,季明宗站在身后将事情听的大差不差:“要出门?”
“恩!熙熙?”
“去吧!”
“谢谢,”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季澜有半秒钟的懵圈,谢什么?谢他照顾孩子?不是他儿子?
还是谢他放自己出门?
季澜想法还没落地,更没来得及上车。
季明宗喊住她:“澜澜、”
冬夜院落里,四周静谧无声。
男人站在昏黄的院灯下,不言不语的望着她,眼神中的平静随和在这一刻似是幻化成了无声的千言万语。
季澜懂了。
这是要讨赏。
她凑近踮起脚尖在男人唇瓣落下一吻,似讨好,似赏赐:“我先走了。”
十点半,季澜出现在环南路。
没等多久就见人从酒店里出来。
她跨步前去挡住对方的去路:“林导你好,我是澜影传媒安澜。”
“安总?”对方视线将她里里外外扫了一遍:“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没有任何合作。”
“暂时是没任何合作,但我相信,往后会有。”
“安总这是盲目自信,我对混电视圈突然转到电影圈的人不感兴趣。”
“林导不考虑我们的理由是什么?嫌弃我们不够专业?可是一部电影是否出彩最终要的不是导演吗?林导这是对自己没自信?”
下台阶的人被季澜的激将法弄得顿住脚步。
回眸望向她时,眼神泛着几分冷意:“我从业的时候,安总还没出生。”
“所以我之前很敬佩您,”季澜将之前二字咬的极重:“林导,我是带着诚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