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萍快步走到正殿,刚刚她溜出去,就是去拿自己的铁勺了。
说不动如死驴般固执的娴贵人,她还打不过吗?
可沐萍没想到,永璂竟然中途折返回来了,如懿竟然又拿生恩要挟永璂。
沐萍眼眶通红,她一把将铁勺掷在如懿肩头,狠狠甩倒了如懿,
“娴贵人,你以为永璂愿意托生在你肚子里吗?若是他有的选,才不愿意你做他的生母。”
如懿头晕目眩,她内心凄苦,这个后宫里,太后掌嘴,厄音珠打她,汪芙芷欺她,连陆沐萍都敢对她下死手。
偏偏永璂这个亲儿子还无动于衷,如懿的心冰凉冰凉的,仿佛置身于冰窖。
永璂从意欢怀中抬起头,拉住陆沐萍的衣角,啜泣着问道:
“额娘,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还了她的生恩,当年在围场,我已经射箭打死那个刺客了,我以为我已经报答了她,可是好像还是没有用,我走不出去……”
陆沐萍蹲下身子,温柔地注视永璂,抚摸着他的脑袋,
“永璂,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听额娘说,她纵然生了你,可是你的人生,并不该受她的控制,离开她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她。”
陆沐萍将永璂搂进怀里,“永璂,你想着报答生恩是好事,但不代表着你一定要生活在她的阴影下,你还有额娘呢,对不对。”
永璂伏在陆沐萍的肩头,渐渐平静下来。
如懿忍着肩膀和头的剧痛,开口质问:
“庆嫔,你又在挑拨我和永璂的关系,你是何居心。”
陆沐萍直视着如懿怨毒的眼神,毫不畏惧,
“娴贵人,你今天听明白了,你和永璂,不需要挑拨,因为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陆沐萍转身吩咐宫人,“来人,将娴贵人抬出去扔到宫道上,传本宫的命令,以后不许娴贵人再踏足承乾宫。”
后面的宫人,早已经跃跃欲试,如懿就这么被抬着头和脚扔了出去。
至此,如懿已经被储秀宫和承乾宫列为了绝对禁止人物。
甚至陆沐萍特意请了延禧宫的五阿哥和钟粹宫的六阿哥过来,央求他们在撷芳殿和尚书房时,能好好照顾永璂。
五阿哥搂着永璂保证,“庆娘娘您放心,我一定和十二形影不离。”
如懿被赶出承乾宫后,狼狈地去了景仁宫找寒香见诉苦。
寒香见表示同情后,淡淡地安慰道:
“娴贵人,你也不要过分强求母子亲情了,我倒是觉得有没有孩子,都是一样的。”
如懿心情悲痛,暗恨寒香见不能理解自己母子分离之痛,自己都那么难过了,寒香见竟然还淡淡的。
寒香见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
“娴贵人,你最近怎么不给我带鸡汤了,我觉得那野鸡崽子汤味道甚好。”
另一边,富察琅嬅未曾忘记嬿婉额娘对大宝贝儿的救命之恩。
皇上来长春宫问永璜和永璋病情,富察琅嬅小心回答完后,就提到了嬿婉额娘的功劳。
皇上正愁上次伤了两个儿子后,不少妃子对自己私下里有怨言,这次正好可以缓和一下和后宫的关系。
令妃素来最得他心,但贵妃位已满,升无可升,他只能尽力提嬿婉的份例以及在子嗣上封赏。
于是皇上下令,若是令妃再诞下公主,依旧封为固伦公主,若是个阿哥,便许亲王爵位。
未生有爵,这是天大的恩宠,一下子激起了千层浪。
但是紧接着,前朝后宫,又被一个更大的消息震惊了。
这几个月,皇上被寒香见多次拒绝,可偏偏皇上越挫越勇,对寒香见的兴趣积累到了最高潮。
耗时四个月之久的宝月楼终于完工,皇上摩拳擦掌,准备给寒香见一个惊喜。
这一日,所有的妃嫔都被请到了宝月楼做陪衬,众人都冷眼瞧着,皇上这场独角戏。
宝月楼在后宫拔地而起,分为上下两层,外面红墙黄琉璃瓦,里面用的却是寒部装饰。
即使见过无数珍宝,宝月楼里的豪华陈设依旧让人叹为观止,就连头顶的两盏琉璃宫灯,都用了烧蓝的工艺。
更不要提那大紫檀雕螭御案上摆着的龙凤呈祥赤金炉和墙上每一块精雕细琢的云龙纹砖了。
连陆沐萍都悄悄地和意欢说着悄悄话,
“意欢,皇上别是把他的私库都搬到宝月楼来了,里面这些东西内务府都没有,真是开了眼。”
意欢仰头看着头顶的流苏灯笼透过细密的红色绸缎,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她摇头道:
“有什么可羡慕的,只不过是个更精致的鸟笼子罢了,那远处的祈福寺,更像是个逗鸟的物件儿。”
汪芙芷适时开口,笑着冲着各位娘娘道:
“怎么不见咱们皇上的身影,莫不是和香见公主幽会去了?”
一旁的厄音珠快要无聊死了,她东张西望,希望早点结束,还想回去和璟兕一起做陶器呢。
突然,她惊喜地指着远处的一个穿着寒部服饰的男儿喊道:
“快看,那是皇鳝!”
紧接着,寒香见也姗姗来迟,穿了一身华丽的粉色寒部裙装,走到了众人中间。
身后的如懿,眼中的嫉妒已经快要溢出来了,皇上竟然给寒香见这么大的恩宠。
原来寒香见表面安分守己,实则早就在勾引皇上了。
如懿冲着富察琅嬅说道:
“皇后娘娘,皇上竟然不顾一切,穿了寒部的衣服,这传出去实在是有损清誉,您是皇后,应该劝谏皇上。”
富察琅嬅皱着眉头,如懿这是调整战术了?知道自己说了没用,开始怂恿她了,但是今日众人在这儿,她若是开口劝谏,那才叫下了皇上面子。
厄音珠只想赶紧结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大声说道:
“娴贵人你可闭嘴吧,穿个别的衣服怎么就有损清誉了,皇上木兰行围的时候还穿蒙古袍呢。”
此时,皇上笑呵呵走了上来,寒香见回头看见微微吃惊,她没想到,皇上能做到这一步,开口问道:
“皇上,你为何穿成了我寒部男儿的模样?”
皇上如一只求偶的孔雀,走路带风地到了香见面前,
“香见,既然你不愿意先成为朕的女人,先改变你的装束,那朕就为你先变成寒部的男儿。”
皇上自信,他穿上寒部的服饰,会比那个寒企更加帅气。
寒香见目光在皇上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去。
皇上并不气馁,他轻轻拍手,宝月楼前,一群同样穿着寒部服饰的老幼妇孺跑了出来,跪倒在了楼下,嘴里喊着皇上万岁。
楼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明白,戒备森严的皇宫怎么会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
寒香见睁大眼睛,她面色痛苦地喊道:“你们为什么会进宫,快回寒部啊。”
底下,一位老妇人声音喜悦:“皇上派人帮我们寒部重建家园,还把我们这些身体不好的接进了京城,住在祈福寺里,这是天大的恩情啊!”
寒香见捂住嘴,回头恨恨地问皇上:“您这是拿我的族人来要挟我吗?”
皇上的眼里带着色欲和自得,他指着祈福寺说道:
“你不是对祈福寺不满意吗?朕问了皇额娘,她说拟态而非求真,你一定是更怀念你的族人,朕就把你的族人接进京城来陪你了,他们身体不好,京城更适合他们居住,怎么,还不满意吗?”
寒香见心中又恨上了太后,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宫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
寒香见低头望着自己的族人,他们对自己充满了敬佩与崇拜,自己不能辜负他们。
她冷冷地回答:“满意。”
皇上哈哈大笑,“香见啊,那你就是接受朕了对不对,那朕就封你为朕的容贵人,宝月楼和景仁宫,都是属于你的。”
厄音珠在后面笑呵呵地,终于要结束了,可以回去陪璟兕了。
皇上见厄音珠笑的开心,捋着胡子道:“豫嫔为何如此开怀啊?”
厄音珠想,她总不能说,自己急着回家吧,她的大眼一瞪,问道:
“因为臣妾不理解容贵人的容是什么意思,所以想请教一下皇鳝。”
皇上的目光饱含深情,他看着寒香见道:
“所谓容,就是,你们都要容得下容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