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劳累了一天的众人纷纷返回简陋的草棚休息。
也许是担心过度劳作会导致人员伤亡过大,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玉石供应充足的情况下,他们能够获得两个半时辰(五个小时)的宝贵休息时间。
初五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晚餐——黑面窝窝头,随后各自散开。
此时的初五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模样,
他一边咀嚼着窝窝头,一边和身旁的人闲聊起来:“兄弟,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呀?”
对方苦笑着回答道:“唉,我可真够倒霉的,原本是进城找份活干,结果却被骗到了这里。”
初五跟着附和道:“呵呵,咱俩还真是同病相怜啊!我和你一样。”
旁边一人接话道:“你们还算好呢,我可是平白无故就被抓进来的。”
初五好奇地问道:“兄弟你怎么称呼啊,在外面是做什么的呀?怎么进来的。”
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叫李明,就是个卖货的货郎,
有一次路过一个村子,就在那里卖了点东西,到了晚上,他们村里有个女人死了,
后来官差过去看了看,竟然直接说我是凶手,你说我冤不冤呐!
我试图解释,但他们根本不想听。”
李明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声音颤抖:“我真的很冤屈!我从未见过那个女人,也没有任何动机去伤害她。
可现在,我失去了自由,被强制关在这里干活,甚至连父母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这时,旁边有人插话道:“这有什么,这里面好多人都是含冤入狱的,被冤枉的不在少数。”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那个人:“看到那边那个人没?”
初五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坐着一个瘦削的男子,
他的面容被阴影笼罩,双眼无神,特别憔悴。
初五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妻离子散,听说爹都被打死了,娘也死了,媳妇也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
初五低下头眼睛微闪,找到了。
不过初五有点好奇,他都已经被关在这儿了,怎么知道的家人的消息的。
于是,看着说话的那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哎,不知我知道,好多人都知道,那天李公子来了,
他看见后拿着石头就冲了出去,也不想想就凭他怎么可能得手呢!
他被人打了一顿去了半条命。
这些都是李公子给他说的,当时我们在旁边的人都听见了。
李公子还说要是他死了,就去尝尝他媳妇的滋味。”
初五捏着拳,这些畜生,早晚给他全收拾了。
他坐在草棚中,周围的人像是找到了共鸣般,都开始分享自己的遭遇。
每个人的故事都充满了无奈与痛苦,仿佛是一部又一部悲剧,让他愤怒的同时也深感同情。
“我叫赵强,是大王村的。”一个瘦削的年轻男子也开口,虽然声音微弱,却透着坚决。
“几个月前,我的村里发生了一场火灾。
那天我正在田里干活,根本没回家。结果有个邻居被烧伤了,他们说是我放的火。”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甚至提供了证据,但官差不听,偏偏就相信那些人说的。”
“我被抓走时,我娘和媳妇也被从家里赶了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男子说到后面泪水已经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这时,角落里的一个大爷开口说道:“我可能知道为什么......”
周围的人都齐齐的看了过去,就听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小王村的,就在他们村的隔壁,
我有一块水田和他们村的相连,
有一天,林大人的家仆找到了我,说是看上了我的水田,
本想着民不已官争,咬牙卖了,然后在去其他地方买一块,
可谁知他们竟然只出一两银子一亩,我那可是上等的水田,
耕耘了数十年那片承载着无数希望的土地,
就只卖几两银子,卖了后根本买不了其他的水田,那我们吃什么。
要知道,上好的水田可是卖十六两银子一亩的。
所以老汉我就不同意,与林大人的家仆发生冲突。
于是,遭到诬陷,被指控为“骚扰公事”抓了起来。
家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这时,旁边有个急性子插话道:“老哥,你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赵强家的事啊。”
王老汉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林大人的家仆把我抓了后,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原来,林大人想要盖一个山庄,
李姨娘就出主意,说大王村和附近的地好,在把后山圈进去做打猎场,
林大人也觉得好,同意了,李姨娘就趁机接过了差事。”
这时赵强也不哭了,激动的道:“那她可以来买啊,为什么要烧房子。”
初五叹了口气,道出了他猜想缘由,“因为房子烧了后,她在去劝慰加威逼利诱一番,就可以以很低的价格买过去,
而且,村民们恨的人也只会是你,因为是你放的火。”
不得不说初五真相了。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吗?”
说着赵强又哭了起来,哭命运的不公,哭他的委屈,更是担心他的家人。
躺在床上的刘鑫听了大家的遭遇,在想想自己,突然坐起无力的叹息了一声。
“哎,在这沧州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以伸冤的一天。”
旁边最近才进来的一人,听了后赶紧说道:“大叔可不能丧气,一定要坚持,我相信很快就会有那一天的。”
旁边的人听了,立马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小声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是说......”
后面的那句他们没有敢问出来。
那人笑笑回道:“我只是觉得,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希望,
而且,我相信恶有恶报的说法。”
听了这话后,刚有光亮的几道眼神又暗了下去。
那人一点也没有察觉,他的几句话给人带来了希望,立马又拉入了绝望。
反倒还问刘鑫他是怎么来到这的。
刘鑫可能也是想和人说说了,于是也就说道:“我家在沧州城内经营着一家酒楼,食味坊。
因为我小儿子喜欢吃,所以他就捣鼓出了一些新菜,让酒楼的生意很是红火。
后来,林大人的侄子在我们家旁边也开了一家酒楼,
不过,他们的菜品的服务都不行,去的人也都是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的,
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人了。
没想到他就打上了我家的注意,
想要合并我家的酒楼,还要交出菜谱,那我当然是不愿意了。
突然有一天官差上门抓人,说我们的菜有问题吃死人了,还不给解释,接就封了酒楼。
我们父子三人都被抓了,后来为了救我们,我妻子只好把酒楼和菜谱都送给了林大人的侄子,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只同意放了我两个儿子,判我管理不当误认性命,然后关押。”
最后他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命活着出去。”
周围的几人听后,眼神更暗了,就连食味轩的老板都和他们一样出不去,那他们岂不是更没希望。
这时初五说道:“放心吧,你们一定可以回去的。”
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不过大家都陷入了自己的痛苦中,所以没人发现。
在玉石山的阴影下,几乎所有人都被卷入了一场无情的权力游戏。
每个人的故事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惨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