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ZimQ   夜缕罗最新章节     
    “李行胥放开我!”不知道发了什么癔症,说完这段话就把我往外拽着,“你放开,你放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他扔进一个房间,就在他像个疯子往那桌上拍了那一张银票,就拉起我往房间里拽,一路挣扎,先前被藏起的真气一下子调动不起来,我只能任他折腾。
    见他关上房门,我就拿出暗藏在琵琶里的匕首,“李行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很清楚这样的人只会为国为家为一切他所终于的东西,唯独一样,他不会忠于自己的情感,在他身上隐约能看见那位久闻其名的南晋长公主是什么模样,他的脸此刻就在我眼前,“李行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下了重手将他的脖子抵出一些些血丝,同时看着门外动静,还好暂时无人跟上来。
    “救你出去。”我冷笑一声,“李公子别以为在下不知道你的打算!在元州早就领教,自知心机不如你,你如此做必然有你的盘算,只是在下不清楚,这回李公子想把我安排在那一步上?”眼神里发狠盯着,语气一次比一次坚硬,“若非公子机才,在下不会是今日这副模样。”
    “我说了,救你出去,”他的眼神里未曾后退一步,“这就是真话。”
    “你觉得我会信,”我一直神经紧张盯着门外,“原本我能好好潜伏到长公主生辰那天,现在被公子你如此一闹,这楼里盯着我的眼睛怕是一日比一日多起来,原本林其之就在怀疑我,李行胥你会害死我的!”
    他默默听着,“我有把握送你出城,你不要介入这件事情里来。”
    “那莲笙算什么?被你送给你的母亲,你明明知道你那母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也明明知道这南晋腐朽到了何种地步,你还在维护这个空架子!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与林其之有什么区别?李公子不过也是个裱糊匠罢了!”
    他一下捂住我的嘴指着上面,我知道有人在上面盯梢,刚刚刻意压低声音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有没有被听到,“先别说话。”一转眼抱起我走到床边,我暂时没了真气,李行胥的外功还在,有些挣脱不了,我俩的姿势远远看起来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嘘。”
    我和他只有一个鼻尖的距离,彼此呼吸声都能听见,他的眼神水汪汪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深情,要不是三番五次被身上这人算计,我应该真的会沦陷在这样的眼神里,努力告诉自己不沉迷,但是听到房顶上的人掀开瓦片的动静传来,也是顾不得许多。
    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故意发出些被戏弄的语气:“公子,不要如此对待奴家嘛~奴家可是要被楼主送进京里的,公子的一面之缘,奴铭记在心,只是这样,奴也只能一死了之。”边说这话,听着屋檐上那人的动静,原本按下的匕首慢慢靠近李行胥,嘴上说着媚语,眼神越发冰冷,警告身下的李行胥不要乱来。
    “姑娘既如此说,那不如就依了我~”他也学着那些掮客语调,与我上次见他毫无分别的嬉皮笑脸又把我压在他身下,那手就轻轻抚了上来,停在我的耳边,眼神里的深情更重一层,顺势我就搂住他的腰,没成想这人的腰比我还要细,“李行胥,要不你也来楼里当个花魁吧,这腰比我还瘦。”
    他离得更近了些,我用了个能够钳制的姿势以防他乱来微微抬起头附在他耳边警告“不要乱动,不然我真会杀了你。”他当做没听见,猝不及防一个吻扎扎实实落在我的嘴唇上,起初还是浅尝辄止,慢慢的就加重了起来。
    我与他仿佛只剩下火在燃烧,他的手开始变得不大安分,在身上寻找些什么,我倒是想挣脱开,不然今晚真的要交待在此,猛的一下想要推开,不过如今我只剩些女子力气,他加重力道又推不开,“十娘~”他游走在耳边的唇喊出了一句让我浮在水中无力挣扎的言语,“跟我走。”
    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这样下去假戏要成真了,“李行胥,你确定吗?”他听我如此问,倒是停了下来,那双眼睛有看不透的深邃,那是江上薄雾,最好不要继续深入,“李行胥,实在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我只告诉你一点,这件事,已经变成我想做了。”
    我不敢看向他的眼神,只是望着床幔上的点点红色被烛光映衬的犹如初遇那个晚上的点点星光,“我和你之间,早就变成南晋和梁燕之间的战争了,这已经不是你我能决定事态走向,你明白吗?”
    他有些无力倒下来,在我耳畔呼吸着,沉默不语,“死狐狸,今晚就是我与你彻底决裂的时刻,”再一次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这一场梦,该醒了,李公子。”这样说,他也应该明白过来如今的我们早就不似在元州那样,我虽无心,他却有意,我和他之间隔着太多人的生死,“你不该忘了赵令仪。”
    他突然用力捶向床面,“越十娘,你真是知道如何伤我。”
    “李公子,我不叫越十娘,那个从岩州秦家死里逃出来的丫头,拜你母亲所赐,全家俱亡。”我朝着他恶狠狠地说着,“公子难道忘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痛,“你原来是......”
    “若非师傅怜惜,若非梁燕人对我有恩,李公子多番算计,秦旦才变成了越十娘,越十娘又成为今天在星月楼里的素锦,公子,南晋像我这样的有很多,其实你与那林其之没什么分别,都是为了他们做尽肮脏事的玩意儿,我一直想问公子,自己在你母亲心里的分量有几何?比得过无上皇权吗?”
    他只是背着我,“真是可怜。”说完这一句,整理下自己的衣服,顶上那人早就走了,我回头看着被我问得无语回答的李行胥,“李公子,欢迎日后再来寻奴家,顺便教奴家何为寻欢作乐。”嘴边浮起一丝冷笑,便推开门朝楼下走去,林其之还在先前的座位上,看见我从房里出来,笑着看房间那处。
    向着林其之行了一礼,“奴家完好,刚才只是这位公子认错人了。”表示自己并未受到什么实质伤害,林其之示意旁边嬷嬷带我下去做个检查,我便跟着嬷嬷去了后面,远远瞧见莲笙正一直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嬷嬷便到林其之面前,“姑娘的确完好,请门主放心。”
    林其之还在看着楼上那方向,“去问一下,李公子需要什么,楼里就提供什么,总不好亏待人家,毕竟李公子愿为红颜抛千金啊!”这句话似乎是故意说给楼上听见的,我躲在阴影里,一直未敢出声,今晚最好不要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那丫头呢?”林其之突然发问,我只好上前跪着,“奴该死!”说完对着自己的脸正准备扇几个巴掌,却被拉住,一抬头,林其之正在打量着我,“小爷我还没说什么,不必如此,起来吧。”
    众人看向那边,里面传出李行胥的声音来,“给我酒!给我喊姑娘来!”
    “来了,来了,”一边有人答应着,使眼色让两位姑娘进去侍候,还有送上了烈酒,我知道旁边的林其之一直观察我的神情如何变化,“姑娘,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神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记得,不知道是谁?”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奴大胆猜测,难道是公子的红颜知己?”
    “不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敌人,但是这姑娘身手世间少有,脑子也不错。”他瞧着我,“真是可惜。”随后他拍拍手,“受了惊,好生照顾。”旁边的嬷嬷点了点头,“下去吧。”
    我抱起怀里的琵琶,向他行了礼,心想,看样子真是要加派人手,真是对不起河阳,原本想着如何计划河阳离开,不过等这段时间过去吧,今晚的动静真是不小。
    还是如往常一般,我们三个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一路无言,嬷嬷领我们回到住处,“姑娘们早些睡吧。”眼神向外看了看,几个打手就安排在此处,“姑娘们莫怕,在正式面见长公主之前,这些小伙们会一直确保姑娘们的安全。”
    听到此处只好向着嬷嬷行礼,客气向着少主谢礼,莲笙看了看我,一言不发回到屋子里,河阳在风里站着,双眼充满了压抑,我略感抱歉的行礼,“河阳妹妹,姐姐给你添了麻烦了。”
    她只是凄然一笑,“姐姐,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认命。”转身也回屋子里去了,此时心里恨透了李行胥,以及事不关己的莲笙,看样子我在丽都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缓缓坐在石凳上,等到深夜的风将我刮得更加冰凉一些。
    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气味,听到廊上打更声传来,将怀里的易容药掏出服下,当初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将易容药水一半变成药丸,这样更加隐蔽一些,虽然今晚还在药效时期内,心烦意乱只好服用此药巩固一下,夜露深重,倒不如说刚刚那服药就是为了自己能静下来分析眼下局势,我用这露水画着三个圈,李行胥,林其之,我,三个人背后是三股不同的势力,林其之也在为南晋朝中做着一些事情,想必这楼里也应该有情报往来,李行胥的人已经安排到眼前,要是能说动莲笙配合,河阳的生机未必没有,可是说服莲笙,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她分明也是抱着任务而来,而且就凭着她对待人的态度,这忙未必肯帮。
    还有要确定楼里有多少人是梁燕的探子,要不然找个东西试探一下?不行,这样似乎有又太冒险了,但若是有夜缕罗的人在此,今晚的事情一定会传出去,不知道怎的又想起了莲笙对我说的那些话,“长公主的孩子五年前就死了。”这句话,明明李行胥还好好在此,为何会说长公主的孩子五年前就死了?这不就是等于说李行胥与长公主之间并无瓜葛?林其之又是如何知晓李行胥是长公主的儿子?想到今晚那张狐狸脸,摇了摇头,“他说的真对,既然做了这件事就不该心软。”
    正在沉思其中关卡的我丝毫没听见莲笙房门开启的声音,直到她坐到我身边才发觉过来,“我见你一夜没睡,奉劝你不要去想别的事情,实在异想天开。”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装作不解地问莲笙,她表情像平常那样波澜不惊,“在楼里发生任何事,姑娘都该学着冷眼旁观,姑娘这样迟早会害了自己的。”
    “我还想问你家少主今晚是何意思?我与他之间早就无话可说。”
    “姑娘,我从未见过少主如此失态。”
    “?”
    “姑娘自元州一别,将我家少主着实伤得不轻,那两剑倒是不要命,只是元州总兵府里发生的那些事。”
    “你在现场?”当时只顾留意梁元亨与李行胥并未察觉到旁边还有一人,“对,我在。”
    “姑娘与那三皇子走后,少主吐了一大口血,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却凄然笑着,我认识少主那天开始,就从未见过他像那晚那样落魄无奈,你不信也好信也好,少主对姑娘你的确有情义,只是......”
    “莲笙,我与他之间早就没有关系,即便他想回去,我也不想回去了,我与他不仅隔着元州大火,更有血海深仇,所以,不必在我面前演什么苦肉计,因为当初他不惜用他的真心算计对付我,元州之后,我与他势不两立。”
    莲笙幽幽的看着我,“姑娘果然就像少主说的那样,固执且真诚。”
    “河阳的事,我一定管到底,我一定送她逃离这里,莲笙,不管你信不信河阳已经被我视作自家妹子,就算前面艰难险阻再多,也一定还河阳自由,这是我答应她的,她与梁燕南晋之间的斗争无关,要死也是我们这样的人先死。”
    说完这段,莲笙的表情依旧如此,我知道这番话在一个久经人心历练场的人来说,难以撼动,不过,河阳我是真的想救。
    只因为,她真的很无辜,南晋百姓与梁燕百姓有何不同?若是能换来日出,黎明前的黑暗算得了什么呢?
    一轮残月还是挂在天空上,院子的雾气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