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窗帘缝隙洒进病房，光斑在余孽的脸上跳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意识仿佛从一片混沌中挣脱出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像一块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
    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侧过头，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站在床边，神色中带着些许严肃。
    “余孽，你醒了。”医生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你在这里已经昏迷了一周了。”
    余孽的思维渐渐恢复，在穿越《符文科技》之前，他还在系统监管局中，穿越结束之后，回到帝球，竟然被送到了医院当中。
    想来是因为他进入书中世界后，待的时间有些太长了，甚至在帝球上都已经过去了一周，所以才让系统监管局的人给送了过来。
    毕竟他穿越之后，在帝球上的他，应该是显得十分有问题的样子。
    余孽看见了在病房门口站着的沈旭，想了想，表现出一副努力想坐起身，但全身无力，只能放弃的姿态。
    医生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余孽的病床，对着门口的沈旭说：“我们做了全面的检查，他的症状很复杂。因为他之前所经历的创伤，导致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受到刺激时，会触发一些极难治疗的症状。”
    “这一次，变成植物人，就是症状之一，甚至可以说，我们现在说的话，在他脑海中很有可能是一片没有意义的空白，就像是字词在他的脑海中撞击，却无法真正被理解。”
    “我没有判断出错的话，他应该只记得模糊的疼痛，记忆仿佛被撕裂的碎片，在脑海中漂浮着，却无法拼凑完整。”
    医生的话说完，余孽都有些忍不住了，并不是因为想笑，而是因为现在这个医生说的，和他当初被抓去做人体实验后，在政府合办的医院中醒来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这是哪家医院？怎么如此专业。
    “要让他好好休息，”医生继续道，“他的病情需要长期的观察和治疗，若是再受到别的刺激，恐怕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沈旭点了点头，随后眼神飘向窗外，明白了接下来对余孽的调查，恐怕已经难以进行。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门口涌进一群记者，手中的摄像机和话筒对准了站在病房门口的沈旭。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刺眼的光芒透过半掩的病房门缝射进来。
    “沈探员，听说你们系统监管局对余孽先生进行了拘留和刺激，导致他入院昏迷，这是真的吗？”一名记者快速问道。
    沈旭神色凝重，他早上就已经接到通知，说是媒体的人回来进行采访，所以他也做好了一些准备，稍微意外的是，余孽恰好也在今天醒过来。
    不过通过刚才医生的话，沈旭也能稍微放些心，尽管余孽醒了过来，但至少他不会对这次的公开采访做出什么影响。
    沈旭举起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便向媒体回答起来。
    “我们对余孽先生的调查是基于帝球的法律程序来进行的，并没有暴力执法。他的病情是因为过去的创伤引起的，我们已经尽力在保护他的情况下进行调查。”
    记者们不依不饶地追问，各种问题像连珠炮似的向他砸去：“那么，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突然变成植物人吗？”“系统监管局是否在掩盖什么真相？”“你们是否会对他进行赔偿？”
    沈旭咬紧牙关，他知道这场媒体的围攻很难解释清楚。余孽的遭遇本就是一个敏感话题，而他作为探员，职责在于查明真相，而非引发更多的争议。
    所以沈旭只好先一步借着要和医生离开，并对余孽的情况进行进一步的分析为借口，带着媒体离开了余孽的病房。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李婉清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她并没有像沈旭那样站在公众面前说明什么，而是趁着他们的离开，悄无声息地转身走向了余孽的病房。
    她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的余孽，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余孽已经清醒，此时意识到李婉清的到来，便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并在眼神当中透露出迷茫和无助。
    李婉清步履轻盈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她并未如医生般直接告知余孽的病情，也没有像沈旭那样给他施加压力。她只是以平和的语气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余孽缓缓转动头部，望向她，嘴唇微微翕动，却未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双眸中充满了困惑与惊恐，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而难以理解的世界之中。
    “没关系，”李婉清声音温柔，“你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她的话语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逐渐抚平了余孽内心的惶恐。他凝视着她，眼中那缕微弱的光芒似乎正在逐渐明亮起来。
    外面的喧闹声依旧不断传来，媒体的压力让系统监管局的处境变得艰难，而沈旭正竭尽全力与他们周旋。
    李婉清深知，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余孽的遭遇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悲剧，更是整个城市阴影下的一个缩影。
    帝球对系统的实验从未停止过，从不断将系统投放至诸天万界，到如今已经开始将系统实验应用到帝球人身上。系统的存在，或许已经偏离了它被开发时期的初衷。
    李婉清轻轻叹息，目光投向窗外的阳光。无论是她还是沈旭，他们都只为寻求更多能打击系统犯罪的证据。
    然而，在这个充满谎言与掩饰的城市中，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而她能做的，或许就是在这场追逐真相的征途中，为余孽送上一些来自人性深处的温暖与慰藉。
    此后的一段时间，具体是余孽待在医院的三天，李婉清每天都会来到医院照顾余孽。
    她的关怀细致入微，不仅为他带来日常的生活用品，还陪伴他度过那些漫长、无聊的时光。
    余孽也表现出渐渐从痴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样子，并开始与李婉清闲聊。
    通过李婉清，余孽得知了最近发生在城市里的一些趣事，诸如某个广场上新开了一家风味餐馆，又比如某个小巷子里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涂鸦。
    这些日常的琐事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他对李婉清的好感也在悄然增加。
    然而，随着这种亲近感的提升，余孽内心深处却泛起了警惕。
    他无法理解，李婉清为什么要对他如此关心。她是系统监管局的探员，他们的身份原本就是对立的，彼此之间毫无关系。
    她不可能单纯是出于善意，这个世界比起余孽可怜的人还多了去了。
    而且，余孽心知自己经历的那场疯狂的人体实验后，体内潜藏的秘密并非寻常之事。
    李婉清如此费尽心思接近他，显然是为了某种无法告知的目的。
    随着余孽的逐渐康复，终于在医生的同意下，余孽获得了出院的许可，同时，在媒体的压力下，系统监管局也没法继续明着调查余孽。
    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阳光从医院外的大玻璃窗洒进来，余孽跟着李婉清走出病房，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畅快感。
    尽管他依然对李婉清保持着戒备，但之前一直被监控的压抑氛围总算可以甩在身后。
    李婉清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放松，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我送你回去吧，医生说回到熟悉的地方，应该会让你更好地康复。”
    余孽点了点头，微笑回应，但那抹笑容中藏着深深的怀疑。
    在李婉清的陪伴下，余孽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地方，菩提世界图书馆。
    这家坐落在城市角落的图书馆，乍看之下普通无奇，外表陈旧，似乎只是一座供人翻阅书籍的安静场所。然而，对于余孽来说，它远远不止于此，这里，是他的家。
    图书馆的大厅依旧安静如初，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各种古籍与现代书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
    余孽站在大厅中央，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某种特殊的气息涌动。他的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画面，都是他曾在书中世界经历的片段。
    在被系统监管局监控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敢暴露，于是借着疾病发作，干脆就演起戏来，之前他在成为何录的时候，就曾干过这样的事情。
    如今，回到这个他熟悉的环境，余孽知道，是时候取回他上两次穿越的奖励了。
    余孽悄无声息地走向图书馆一角，那里有一张抄书工作用的桌子。
    他手指轻轻抚过书架上那些陈旧的书籍，眼神专注，随后随意地从中抽出了一本不起眼的书籍开始抄录。
    待到夜晚降临，余孽这才停下了抄书的工作。
    紧接着，余孽开始提取身体奇异空间的奖励数据，他通过两次穿越书中世界所积累的资源与能量一次性地灌注向他本身。
    余孽感受到磅礴的元力在体内急剧涌动，身体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包裹，修为在瞬间飙升，从元婴直抵渡劫。
    《妖行篇》和《符文科技》两书中的宝物、修炼资源、强大的法术，所有的一切资源都从他体内的奇异空间中涌向他脑中的系统空间。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或许他是实验的牺牲品，而现在，他将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
    然而，就在这时，图书馆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余孽猛然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转身望向图书馆的角落，只见一台隐藏在书架后的设备正在闪烁红光，那是系统监管局的探测器！
    余孽心头猛地一紧，恍然间明白了李婉清的用心。原来，她在他之前的行为中并未给予他全然的信任，早已在此地暗布探测装置，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余孽终究还是大意了。尽管他一直对李婉清保持警惕，但当他置身于一个熟悉的环境之中，习惯的安全终究还是令他露出了破绽。
    在警报声响起不久，李婉清的身影便出现在余孽身前，她的神情变得冷酷而严肃，和几天来在医院中的温柔截然不同。
    她冷冷地看着余孽说：“你还真是隐藏得很深，余孽。”
    余孽看着她，咬牙说道：“你从一开始就在监视我对吧。”
    李婉清缓缓走近，眼神中没有一丝同情。“系统存于身，你的存在对整个城市构成了威胁。我不能让你再继续下去。”
    余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决绝，他知道，今天她是来抓捕他的。
    但是余孽，不愿意回头。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只是一个受害者，你不要将我述说得那么邪恶，而且，现在的我，你可不一定能带得走！”
    李婉清和沈旭一样，只不过是金丹修为。
    如果余孽是普通人，那么李婉清很轻易地就可以将他拿下，但余孽可是渡劫大能。
    李婉清在瞬息之间，也意识到了不对，有了系统的人，是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的。
    李婉清不敢轻举妄动，余孽也有所顾忌，但是很显然，余孽的顾忌已经快要被他的凶狠给占据。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图书馆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头。
    余孽在看见这个老头的瞬间，便收起了他的一切锐气。
    这个老头是一位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照顾余孽的人，就连小小的时候，身为孤儿的余孽能够来到菩提世界图书馆打工，也是因为这位老头的帮助。
    而李婉清，在见到这位老者的时候，却是立马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礼数。
    李婉清不认识这老者是谁，但是她认得老者胸前的勋章，那是帝球政府理政委员代表的勋章，级别很高。
    老头仿佛就是为了二人而来，看见两人都这般懂得收敛，却是哈哈大笑，接着又说：“小姑娘，人家都已经回家了，你还这般追究，不好。而且，你在图书馆里设监控这件事情，怕是你们领导知道了，都要狠狠地批斗批斗你哩。”
    李婉清不敢反驳。
    老头走到余孽身边，对余孽说：“好好做事，这么些年，你的工作，大家都很满意，最近更是表现得很出彩，过几天，我让你们馆主给你加工资。”
    余孽一听，他竟然还能加工资，笑意不自觉地便涌上了脸庞，连忙对着这老头说：“蒲爷爷，还是你对我好，等我真涨工资了，我给您搞一瓶好酒。”
    老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意，说：“这个不错，正好帝球的这些酒都有些喝腻了。”
    接着，老者开始驱赶李婉清，说道：“回去吧，小姑娘，此事就到此为止。否则，我可就要把你在图书馆装监控这件事告诉你们领导喽。”
    李婉清对着老者再次行了一礼，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余孽，离开了图书馆。
    李婉清走后，老头也跟着离开了图书馆，最后在交代让余孽好好工作的同时，还不要忘了给他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