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这么一想,觉得原主比她幸运,虽然在婆家过得不好,但是娘家父母哥哥那是真疼她。
程父虽然是童生,但不迂腐,对重男轻女那套嗤之以鼻。
因此对原主极为偏疼,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说,还教读书识字。
程母跟程家大哥更是恨不得将原主捧在手心里。
也就是被一家人保护的太过,所以原主才这么单纯吧。
成婚第一年,程母曾登门给她撑腰,结果她还跟老娘闹气,说这样反而让她不好做人。
为了不让女儿为难,程家就再没登过门,不仅如此,过年过节还送粮送肉。
原主这样的性子,再碰到赵氏这样的恶婆婆,不被扒层皮才怪?
程月叹气,说到底真是原主自己不争气,一副好牌打的稀碎,最后命也没了。
不一会儿,大门外就响起了刘春来的喊声,程月起身出门相迎。
来的徐大夫,不是之前帮陈安看诊的那个,刘春来说是从县城万和堂请来的,名声好,医术高,就是诊金贵。
看诊后,徐大夫说不是特别严重,只是看着吓人,好好调养必不会落下残疾。
刘春来跟程月同时舒了一口气,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有了残疾也不是什么小问题。
至于发热,程月倒不怎么担心,毕竟已经喂了药。
刘春来已经提前说明了陈安的情况,所以徐大夫出门就备好了药,县城距村子远,以免人家多跑一趟。
徐大夫把药抓好,又拿竹板固定好陈安的腿,告知了程月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什么禁止挪动,不让下地之类的。
程月好生跟徐大夫道了谢,现在都是先开方子后拿药,徐大夫这是医者仁心。
结完诊金,刚送走徐大夫,刘春来就愤愤道:
“赵婶子跟满英嫂子她们不知道请的什么大夫,说的多严重似的,差点害了陈安哥!”
“她们本不想出钱,自然不会请什么好大夫,春来兄弟,我替你陈安哥谢谢你,这几个铜板你拿着。”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要不是让赵氏她们以为陈安这腿没得治,分家估计还有点麻烦。
“程月嫂子,这可使不得,都是应该的。”
刘春来摆摆手赶快拒绝,随后留下一句“我去下地了”直接跑开了。
程月无奈的摇摇头,刘春来是个汉子,她不好拉扯,以后总有机会答谢的。
刘春来前脚刚走,大妮二妮后脚就回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干巴瘦的少年,肩上挑着一担水,一晃一晃的,感觉有千斤重。
这就是她那个傻大儿陈林了,今年十二岁,一直被一家人叫憨子。
其实这孩子并不是傻,只是反应要比寻常人慢些。
可这在赵氏跟大房一家人眼里,就是天生蠢笨。
不仅经常被赵氏骂,还被陈根陈树两兄弟嘲笑,就是原主也嫌他丢了自己的面子,态度很是不好。
陈安倒有心回护,只是他除了农忙时节,大多在外面打短工,在家的时间不长,有心也顾不到。
久而久之,陈林就越发迟钝了。
程月摇摇头,这孩子也是可怜,任谁天天被打击,也会疯的吧。
“小林,你把水放下,跟妹妹们回屋里来。”
陈林抬起头,清澈的眼睛满是诧异,娘叫他…小林?不是一向都叫他憨子吗?
而且,娘现在说话好温柔,跟梦里的娘一样。
“大哥,我就说娘变了的。”
大妮扯了扯陈林的袖子,笑眯眯的悄声说道,二妮也疯狂点头。
陈林抿了抿嘴并不做声,大家都说他傻,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家里人讽刺他,村里孩子嘲笑他,他都不难过。
只是,连娘都嫌弃他,他不明白,小时候偷偷哭过好多次。
这样的娘,真的会变好吗?
程月不知道陈林在想什么,笑着催促:
“快去吧,担着水不嫌沉吗?刚刚大夫来过了,赶快放下水,进屋看看你们爹。”
主要是,她快饿死了,等一家人凑齐,好躲在屋里大吃一顿。
陈林已经听妹妹们说了,娘请了大夫来,闻言,赶快担着水去了厨房。
“哎呦,憨子啊,你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
去了这么半天,才担半桶水回来,脑袋傻活还干不好,以后怕是讨饭都讨不来!”
听见李满英数落的话,程月深呼吸一口,冲进厨房抬脚就是一踢,两桶水全洒在了地上,溅了李满英一身。
“啊!弟妹,你做什么!水洒了怎么做饭!”李满英吓得一激灵。
“水洒了,大嫂可以去担啊!你腿又没断。
还有,小林有名字,再叫他憨子,我听见一次打一次!”
李满英气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当场把程月的头发薅下来!
偏程月凶神恶煞的看着她,感觉要吃人,她也不敢硬碰硬。
想想只能作罢,暂且忍下一口气,等成功分了家,看她们一家病残怎么活!
陈林已经吓傻了,他娘在护着他?而且还这么厉害?
程月盯了李满英一瞬,拉起陈林的手就出了门,顺便牵起躲在门口看戏的俩闺女,回屋里吃肉!
亏,谁爱吃谁吃,她是一点也吃不了。
赵氏在屋里听见动静,悄悄往外看了一眼并没说话。
这个老二媳妇猖狂的没边了,得尽快分家才是!
随后进厨房随便扒拉两口吃的,叫上李满英一起出了门。
程月进了屋,看了一眼陈安,见还没有醒的征兆,又用手试了试,倒是没刚刚烫了。
“娘,爹的腿能好么?”
大妮问的小心,奶她们说爹的腿没得治了,她恐怕在娘的嘴里也听到相同的答案。
二妮跟陈林同样忐忑不安。
“当然能好了!刚刚大夫说了,你们爹的腿不严重,别听你奶他们瞎说。”
程月一脸认真,大妮二妮看看陈安,又看看她,点头道:“我们信娘的话!”
陈林站在一旁抿着嘴默不作声。
“好啦,你们爹肯定能好的,咱们先用些饭。”说着程月就弯下腰去床底下摸了一通。
这破屋子除了床,就是一个挂衣服的干树杈,连个柜子都没有,她只能借着床底在空间拿东西。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床底下除了老鼠洞,还能有啥吃的?
“娘,这是,”看着程月端出来两碗鸡肉,大妮眼睛睁得老大。
然后捂住嘴悄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鸡肉,还有白面馍馍?”
家里每年会吃两次鸡,但从来没有她们的份,炖鸡肉的涮锅水她们倒是尝过,很鲜美。
白面馍馍更别提了,就是奶跟大伯他们也没吃过几次白面馍馍,她们更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程月看着三个孩子疯狂咽口水的样子,心酸不已。
在现代习以为常的食物,放在这里,竟是让人奢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