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刚陈柠跑去周小燕身边嘀嘀咕咕的,原来是这个计划!
里正说完给两个儿媳使了眼色,两人会意,立马上前抓住梁大妹的胳膊,哼道:“有话跟县太爷说去吧!”
“别别别!别报官!里正叔,冯婶子,大哥嫂子们,有话好好说。”
梁大妹被钱玉兰王春梅扣着胳膊,嘴上不停的求饶,她只是想多要点聘礼银子啊,可不是想去进衙门的。
衙门那地方,哪是她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轻易进的?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况且进了衙门,名声可就毁了,她儿子还怎么说亲事啊!
“好好说?刚刚有话怎么不会好好说?现在怕了?”
“呵!说什么都晚了!你差点在我家闹出人命,不让你长个教训,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再犯!”
钱玉兰两人说完,押着梁大妹就往院外走。
“不了不了!再也不敢了!嫂子啊!我错了,你们饶了我吧!聘礼银子我不要了,什么差事我也不要了!
小燕进了你们家,我保证再不上门,真的,我保证!绝对不来找事了!”
梁大妹不想被拖走,边哭着求饶,边换个姿势坐在地上,双脚擦地使劲抵抗。
程月觉得可笑,怎么这些恶人求饶都是一样的?
李满英如此,承陈根如此,梁大妹还是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
钱玉兰“呸”了一声,“晚了!以前虐待小燕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
刚刚不要批脸威胁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现在求的哪门子饶?”
张大山道:“咱们走吧,别跟她废话!”
说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她也听不懂人话,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程月悄声跟里正还有冯氏说道:“里正叔,冯婶子,关键是让小燕断亲,若是县太爷亲自做主,再没后顾之忧了!
里正沉沉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冯氏担忧道:“小燕爹娘都没了,若是再断了亲,以后没有娘家可依靠,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程月看了一眼周小燕,见她神色坚定的点点头,就知道陈柠跟她说的差不多了,遂开口道:
“冯婶子,放心吧,小燕这孩子不是糊涂的,她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是和善的未来夫家,一个是恶毒狠心的娘家,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不断亲,不仅被吸血,还要一辈子甩不掉,甚至连累他人。
跟这样所谓的娘家纠缠不断,能不能活都不好说,还在意有没有娘家依靠吗?
跟自己的命相比,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让陈柠过去,就是为了说这事儿,从周小燕的表现来看,她明显是听了进去,下定了决心。
自导自演这一场,无非是想把事闹大,若不是走衙门,狗熊岭的族亲肯定不会同意周小燕断亲的。
经过上次闹市惊马的事情,她很确认县太爷做实事,不会罔顾人命,等他看到周小燕身上的伤痕,不可能不为她做主。
“好!程月丫头,今天这事还要谢谢你。”
程月摇头淡笑,“里正叔,冯婶子,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先把这事解决好。”
“好!”里正跟冯氏感激的点点头,叫上妯娌两个道,又招呼周小燕道:“小燕,咱们一起去,不怕啊!”
周小燕站起来,深呼吸一口,上衙门有什么好怕的?断亲有什么好怕的?没娘家又有什么好怕的?
自从爷奶爹娘都去了后,她就再没有娘家了,叔婶在又怎样,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她以前从没想过还有断亲这一条路可走,不说别的,就是叔婶就不会同意,族亲更不会同意。
她被打的这样惨,村里人谁不知道?又有谁帮她说过一句公道话?
反而还要劝她忍一忍,说什么养育之恩大过天。
这样的娘家,这样的族亲,本就依靠不成。
周小燕满含感激的看了看程月跟陈桐陈柠姐妹俩,大踏步朝院外走去。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都这样关心帮助她,她一定要争口气!
程月补充道:“里正叔,你们赶牛车去,要快些。小林,你把缰绳交给大山伯伯!”
里正他们没有拒绝,现在天色不早了,牛车确实更快些,车钱等回来结了就是。
一行人一走,围在门口的人群也就散了,回家的路上还在念叨,真是解气的很!
程月拉着姐妹俩,“咱们也回家去吧,折腾一中午都累了。”
陈桐扁扁嘴,“小燕姐太可怜了,幸亏里正爷爷一家都是好的,就是断了亲,还有个归宿。
若是碰上不好的人家,可怎么办呢,那不是走进死胡同了吗?”
陈柠捏捏程月的手,扁嘴道:“娘,我以后都不想嫁人了,万一碰上那样的恶人,那不是一辈子毁了吗?”
程月安抚道:“任何事都会有解决办法,只要自己想,就一定可以解决它。
再说了,就算是走进死胡同,还可以掉头重新来过呀!
当然啦,若是你们不想嫁人,也不是不可以,爹娘永远都是你们的依靠。
就算爹娘靠不住了,你们也还有自己,只要自己立的起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陈安也跟着点头,姐妹忐忑不安的内心终于平复下来。
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就想了那么远,只是觉得世间女子好可怜,有些感同身受。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们一样,有爹娘跟大哥的疼爱,太多的女孩子既没有娘家的支撑,又没有婆家在意,就像是飘萍一样,是没有根的。
陈桐担忧道:“那小燕姐断了亲可咋办,肯定不能回家了吧。”
程月敲敲她的小脑袋,“咋这么操心,这是你里正爷爷一家的事,咱们就不管了。”
看得出来,里正一家对周小燕很是满意,就是梁大妹这样闹上门,他们都没有对周小燕有什么不满。
回不了家算啥事,里正他们肯定会妥善安排,不过要她看,有很大可能要喜事将近了。
这时候成亲普遍是十五六岁,张绍文年龄也到了。
虽然她有点接受无能,但她能管的只有自己,别人的生活,她没资格指手画脚的。
事情解决好了,程月接上说了一半的话题,问陈安,“刚刚说到长永,我看里正叔好像要说什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