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管的还少吗?石牛是我们看大的,对他比对铁牛都好!可他有把我们当长辈看过?每天都是呼来喝去的!
还有你,二弟,你有手有脚,孩子不管,活也不干,一天到晚只会躲屋里睡大觉,你扪心自问,我们可是欠你的!
今天这家分定了!以后各过各的日子,省得一家子斗心眼,越过越不好!”
李老闷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这次又气又急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曹婆子他们顿时愣住了。
李铁牛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句,“不分家也行,既然你们不顾我死活,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咱们全家进衙门!”
曹婆子气道:“分家就分家!”
听听老大那一肚子怨言,闹成这样不分家也不行了,一家子住着,谁知道老大一家怎么气他们,指不定撂挑子不干了!
与其一起住着不痛快,还不如分家单过。
不过,“你们这么跟老婆子说话,也不是有孝心的,我可不跟你们过!
还是老二跟石牛懂事,我就跟他们过了!所以每年的孝敬银子你们得给我,二两银子,不能少!”
老大一家是不好拿捏了,她要是跟他们过,迟早被气死,还不如跟着老二跟石牛,手里再拿着孝敬银子,吃香喝辣,岂不是美滋滋?
李老金跟李石牛也满意的直哼哼,不就是分家吗?看给他们嘚瑟的!
娘(奶)就是向着他们,分家就分家,银子还不是照样拿?反正他们又不吃亏!
这话里正都听不下去了,“二两?你当老闷家是财主?我做主了,就一两!”
当他不知道曹婆子打的什么算盘,这是要让老闷一家继续养李老金跟李石牛!这算什么分家!
这下李老金跟李石牛脸色一僵,“一两咋够?我们吃啥喝啥?”
“这孝敬银子是你大哥给你娘的!不是给你的!你们两个大男人,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还能饿死?
多大的人了,还要靠大哥跟侄子养着,看看你们这德行,也有脸说出来!”
里正恨不得拿大棒子抽他们,哪来的大脸?
以前他不说,是因为这是家事,他就算是里正也管不着,但今天既然他们要分家,那他就必须说两句!
好人不应该吃亏!这种懒散寄生的恶习也不能在厚水村滋长!
李老金跟李石牛不满的拉着脸,但被说了一顿,也不好反驳什么。
反正也没断亲,他们要是吃不上饭,就不信大哥能不管他们?
曹婆子也十分不满,李铁牛现在都有差事了,给二两还不是轻轻松松?
偏里正横插一脚,还骂了老大一顿,她这时候说什么,那就是上赶着找不痛快了。
而且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村里的孝敬银子都是一两,甚至有的连一两都给不起。
这么比较一番,曹婆子也不计较了,“一两就一两吧,那家里的屋里可不能分给你们了!”
不等里正说话,李老闷就说:“房子我们不要,但地不能少!”
分家就是为了离他们远点,要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也不顺心。
曹婆子咬咬牙,地她是真不想分,就算是不种还能以后还能卖了换银子,但里正皱眉盯着她,她只能答应。
李老金跟李石牛倒是不在意什么地,毕竟他们从没下过地,这辈子也不会下地,没什么所谓的。
再说了,有一两银子也还不错,够他们吃喝,饿不死就行了。
里正点点头,“铁牛,你把一两银子还了,现在就写分家文书!”
终于要分家了,李铁牛不由神采飞扬,立马跑到茅厕一旁开始挖起来。
这家里最安全的就是茅厕了,因为那几个人,只管拉不管掏,没事压根不会来这边。
曹婆子跟李老金他们都傻眼了,难怪他们找不见钱,原来被李铁牛藏这里了!
真是好大的心眼子!
李铁牛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破布袋子,数了一两递过来,“陈安哥,程月嫂子,这是一两,你们点点!”
程月跟陈安相视一眼,真是一堆带着味道的钱,不是铜臭味,是屎臭味……
李铁牛咋这么实在,就不能埋得远一点?
陈安只能含笑接过,“不用点了,我们信你!”
不信也不行啊!这味儿大的,再一个个数,那不是找罪受吗?
李铁牛感动极了,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里正憋着气,不动声色的走出院子,回家拿了纸笔过来。
李家东西少,东西好分的很,没一会儿分家文书就写好了。
一家人按完手印,李老闷跟夏氏全都卸下了肩膀。
儿子终于不让他们吸血了!他们欠孩子的,以后一定会慢慢补偿回来!
李铁牛一刻都不想多待,立马进屋收拾东西,李老闷跟夏氏也跟着忙活。
里正,程月跟陈安不好在一边干站着,于是便帮着拿了点东西。
曹婆子看着他们急不可耐的样子,忍不住说了几句风凉话,不过家都分了,李老闷他们权当听不见。
收拾完东西出了门,李老闷便支支吾吾的跟里正道:“里正老哥,您看山脚下那个破屋能让我们暂住一下不?”
之前赵罗锅家里房子塌了就是住那里,不过后来家里的房子修好就搬走了,现在那边又空置下来。
里正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点头道:“可以,但住那里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你们没房子,总得买块宅基地重新起房子啊!
其实,那个破屋倒是现成的,就是稍微有点破,有点偏了,你们要不介意可以买下来。”
李老闷跟夏氏还有李铁牛对视一眼,觉得可行,破无所谓,修修就能住人,偏也没事,正好离这边远!
只不过他们银子不多,李老闷迟疑问道:“里正老哥,那得卖多少钱?”
里正沉吟片刻,“那里虽然偏一点,但地不小,你们要想买,五两就够了!”
房子不值钱,只要是宅基地,要按正常算,差不多得六七两,他是有心照顾一下。
李老闷他们当然也清楚,只不过眼下他们连五两银子都没有,一下子就犯了愁。
“老闷叔,夏婶子,你们可以去采药材,五两银子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况且铁牛也有工钱,没什么愁的。”
程月这么一说,李老闷跟夏氏眼睛一亮,但又很难为情,婆婆闹这么一场,他们哪还有脸采药材?
程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道:“我分得清谁是什么人,你们不用想那么多,采了我就收。”
两人感动的无以复加,哽咽道:“谢谢侄媳妇儿!我们,以后你说啥我们就听啥!”
程月:“……”
这倒也不至于。
李铁牛猛男落泪,这次的事程月不仅没怪他们,还这么帮他们,要不是因为一两银子的赔偿,他们连家都分不了!
里正老怀欣慰,“好了,先安顿下来,明天上山采药材。”
陈安心道,赶快过去吧,他要回家洗手!洗衣服!洗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