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三思进屋，这次没有令人牙酸的声音。
因为门坏了。
哈哈。
老陈头现在没在家，估计是出去溜达了，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季三思打了两个小黑洞把门吸住，算是修好了，然后吃了两个营养棒，睡觉。
睡觉比打坐修炼效率都高，凭什么不睡觉？
老陈头回来了，拿着个棋盘，哼着小曲回来了，看到季三思在睡觉，也不意外。
起锅，烧饭。
老陈头有个人的爱好，他不喜欢啃营养棒，他喜欢吃稀的。
简单来说，就是把屎一样难吃的固态营养棒熬成串稀般的液态营养餐。
季三思今天做梦了，梦到老陈头和自己下棋。
季三思对下棋不说略有涉猎吧，只能说一窍不通，好在梦是根据人自己的认知想出来的。
老陈头执红棋，想都没想，直接起炮。
啪！
“你马没了！”很有气势。
好一个开局打马。
季三思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邦邦给自己脑阔来了两拳，醒了。
老陈头叫陈青春，这么青春总不能突然就换季吧？
不对，梦是季三思做的，这事按理来说也是季三思干得出来的。
季三思想了想，要不给自己改名叫季九思得了。
多想想总是好的。
“哟？醒了。”老陈头嗦完屎汤，看了看季三思。
“老陈，我要改名叫季九思！”
“？”陈青春愣了一下，盘子差点掉在地上，“你不是叫季霸吗？”
“多想想总是好的。”
“三就是多啊，够了呀。”
“不够，九为数之极。”
“奶奶的，九思就九思吧……”如果是一般人，好像拗不过季三思，也就同意了，但老陈头，不是一般人，“…………不行不行。”
在片刻的沉默后，老陈头摇头拒绝了。
“不是你叫我多想想的吗？”
“不行 ，九思不行，你百思万思都行，九思不行。”
“为啥？”
“这个名字的水太深，你把持不住。”
老陈头的能力叫天算，唯一二字，具体来说就是趋吉避凶，演算因果。
东胜历来国师都是如此。
往前，算出灭世海啸的那位，能力为衍天师。
往后，这任国师能力为万演。
最出名的，那位因果报应，现在被供为国器的因果天平。
诸如什么神算子，占天机，算因果，总之都是与预知、命运、因果有关的，玄之又玄。
老陈头的来历不简单，当年就是险些当上国师的程度。
“怎么个把持不住法。”
“因果！他奶奶的大因果！”像极了神神叨叨的老神棍。
“就是不同意呗。”季三思突然也豪横起来，“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天我就叫九思！”
…………
“谁想我了？”九司感觉命运与因果权柄有些触动，有人呼唤了他的名，掐指一算，还把选神界的气运算出来了，“气运之子，何时来的？想我作甚？”
再一算，算到东林聚集地头上了，九司面色一白，“哇”的就是喷出一口血：“因果！他奶奶的大因果！”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指着天，全身都还有些颤抖，手抖得尤其厉害：“判官，你好深的算计！连那位大帝都敢算计，你……你你！”
连着几个你都没你出个什么名堂，九司又是一口血喷出，好在自身还掌握着个生命权柄，及时给自己续上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九司大口喘气，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判官真是大魄力、好手段之类的。
…………
季九思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老陈头纳了闷，那是明明算到堪比天大的因果，怎么这小子还没事了？
没道理啊。
安全起见，老陈头还是让季三思暂时别改名，等老陈头先观察一段时间。
老陈头很强，非常强，他算到的东西很准，至今没出过错。
在三字史诗·掩天目的帮助下，老陈头亲临东林聚集地，身处其中，算是时刻念着东林二字，加上掩天目和自身因果造诣，再算上一位国师留下来的在因果层面仅次于因果天平的命器，终于勉强抵消了遗忘。
即使仍有诸多限制，但也算是整个东胜高层唯一对东林聚集地有认识的人。
他不能跟东胜说起东林聚集地的事，想开口就会忘记，这点老陈头已经算到了。
东胜那边也忘了自己有派人来东林聚集地，毕竟只是一个差点当上国师的人，说小绝对不小，但说大也没大过真正的国师。
当初谈到这件事的时候，就是要派一个国师之下第一人去。
不确定东林聚集地的情况，万一失去了一个国师，那东胜就变天了，遗忘国师前去东林聚集地的事情，会发生什么呢？
天晓得。
东胜很难冒这个险 ，老陈头便自告奋勇，只是一句：“我来。”
现在的情况是，老陈头确实被东胜那边忘了，他自己也无法开口。只是一个人执行任务，汇报不了。
老陈头要汇报的也很简单，这也是他没有冒着风险汇报的原因：没有异常。
至于到底有没有异常……老陈头之前算了算，好悬没给自己算死，连是时机未到还是自己本事不够都不清楚。
不过，老陈头算不到，也就证明这件事很异常了。
当然也只是知道有异常而已。
没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后来，东胜招贤团如期而至，总共六个人，有一个接近镇御者的测评员。
东胜这么多聚集地，每个聚集地去一个镇御者有点勉强，接近镇御者的，一个地方去几个都是绰绰有余的人。
选神界的能力者超凡体系没有具体境界划分，神之下完全按战力划分，到了神级，才会感觉有明显的境界划分。
羊级、狼级、鬼级、暗级，从来都不是境界，只是危险度。
百神殿传承下来的神明的分级才是真正的境界划分，也会遇到明确的瓶颈。
能力修炼在没接触到神之前没有瓶颈，只有个人资质所能达到的极限。
说这么多，其一呢，就是想说暗九的能力者很多，但真正摸到神字的能力者少。
第二呢，就是想说招贤团的测验很有水平。
既然没有境界划分，只有战力划分，那就没有越境一说，总不能年纪轻轻就摸到神字吧？
再一个，气运被什么人得到也不好说，男女老少强弱都有可能，什么大器晚成也不是不行，实力强的也不是没可能得到气运加持。
少了越境这一测定标准，招贤团的评定就显得比较有水准了，总共有两项。
第一，测能量吸收效率……
具体就是，根据危险度给一块c-a级能源类新源物，看看哪个先吸收完。这点小季吧有先天优势。
第二，测悟性。
选神界，至少这个世代的选神界，没有武技这种东西，有那精力去练武技，不如多开发一下自己能力的用法。有大成就的能力者，要么是三字史诗，要么是唯一二字，没什么可以借鉴的经验，武技这种东西就显得特别鸡肋。
显然不能用部分小说里的看哪个学功法学得快来测悟性。
但刚刚好，东胜有全新出炉的玩意。
戍陵人的封印法门。
前些日子才研究出来的，适用于选神界的法门。
如果有人能力也是封印一类的，或许能融会贯通，但能融会贯通的，可不就是悟性高吗？
在老陈头的强烈要求下，季三思还是来参加了选拔。
第一关非常自然的过了，有一说一，黑洞这个能力在任何时候都是会被重视的。唯一二字上下限都很离谱，有些不如普通二字，有些甚至高于三字史诗。黑洞，这个唯一二字在测评员看来已经有三字史诗的潜力。
第二关，测评员拿出很多储存信息的铁块。超能力传导体，刻上了契合二字能力·信息的回路，能够储存信息，在一瞬间储存和释放，文亦书他们去天外用语言之桥转化语言就用了这种东西。
离谱的来了，季三思接收信息后，盘坐在地上睡觉了。
结果就是，季三思毫无悬念地成为了第一。
有挂啊，怎么打？
小季吧老陈头是知道的，真的有天赋，无论是不是气运加身，将来少说都是一个顶级镇御者，板上钉钉，跑都跑不掉。
季三思也是有良心的，成为第一有奖励，搬到城里住是肯定的，测评员问季三思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季三思就说先把兽潮清理了，再把老陈头接到城里一起住，最后再想办法把东林聚集地升级到东林城。
测评员答应了前两个要求，最后一个说是要季三思自己争取。
想想也是，季三思的面子没那么大，招贤团，至少测评员是没这么大能力。
等招贤团这些人把兽潮清了，季三思就准备走了，兽潮规模还挺大，就算是在暗级里嘎嘎杀的裁判员清理完也要一段时间，招贤团就这么几个人，带着东林聚集地部分守军一起去也没那么快。
晚上，季三思一个人到小酒馆里喝酒。
单纯的酒已经满足不了这些人了，新生物出现了，新的配方也出现了，拿异兽血做材料的酒更奇特，还强身健体，自然更受欢迎。
当然也有喜欢喝古酒的。
坐在季三思旁边的姑娘就是喝白酒，装在酒葫芦里，闻着味道应该是陈酿。
奇怪的是，季三思的印象里这家酒馆应该不卖白酒。
这位姑娘穿着黑斗篷，看不清相貌，只看见白皙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出于好心，季三思提醒道，小姑娘一个人出来别喝太多，到时候被捡尸就寄了。
“谢谢。”听声音已经有点醉了。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吗？”季三思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开口。
“我本远游客，暂歇天地间。”说着又灌了一口，“忘了办酒店入住，随便找个小巷子睡就成。”
我嘞个骚刚，这不妥妥被捡尸吗？
不想看到好姑娘被糟蹋，季三思见不得这些，便把她扶到自己的破房子里。
嘈杂的电视机声依旧响起，也不知道老陈头这么大年纪听不听的清杂音这么重的东西。
“老陈头，给我整点醒酒的玩意。”季三思把姑娘放到床上，平时小季吧和老陈头爷俩挤一张床，今天看来是要打地铺了。
老陈头靠在椅子上，靠背已经被靠的有些后斜了，此时微微撑开眼睛，瞟了季三思一眼：“怎滴，喝多了？”
“不是，这小姑娘喝多了。”
“你还捡上尸了？”老陈头不屑，鄙夷的目光扫视季三思一眼，当然，他知道季三思不会干这种事，僵硬的身子从椅子上坐起，就要给季三思煮碗醒酒汤，浑浊的老眼漫不经心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然后揉了揉眼睛。
身子不僵了，眼睛不浑了，腿脚利索了，头发都竖起来了：“你他奶奶的捡了个啥小姑娘回来啊！”
“啊？”季三思摘下姑娘的兜帽，露出精致的面容，还有一头蓝色秀发，看上去……不是养尊处优，是长不出这张脸的，“富贵人家啊！城里出来的？”
“城里你奶奶城里，这tm是东胜的巡天使！”
“啊？！”
许是被吵醒了，女人睁开眼，略带疑惑地打量着爷俩，认出了季三思：“谢了啊。”
“你怎么在这？”老登出声问道。
“哟，老头，你也在这啊。”女人拿起酒葫芦往嘴里倒，两滴晶莹的酒液滴下，落在女人舌尖，甩了甩葫芦，没酒了，“老头，给我打点酒呗。”
“去，给她打点酒。记住了奥，只要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不要。”老陈头接过酒葫芦，递给季三思，“愣着干嘛，去啊。”
“咱这逼聚集地哪里来的白酒啊？”季三思反问道，“我上那个城里给你打吗？”
“……”老陈头叹了口气，给季三思说了个位置，“挖出来吧，劳资的珍藏。”
季三思屁颠屁颠出去了，等到回来的时候也不进屋，抱着个酒坛子在屋外听着二人谈话。
老陈头好像不简单，高高在上的巡天使都知道，季三思只知道九大巡天使叫什么，真实样貌知道的人很少，反正季三思看新闻是不知道。
来，让我看看你这个浓眉大眼搞什么名堂。
“……不是，你黑洞吞噬感知，这么一大块空白，我们不就知道你回来了吗？”老陈头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也是。
季三思进屋，“duang”的一声把酒坛子放在桌子上。
二人露出心疼的神色。
“哎呦，我滴大宝贝欸！”老陈头看着木桌，“这可是原始若木，比坛子里的酒都值钱。”
“欸欸，别跟酒过不去啊！”巡天使也是劝导，同时默不作声地顺了一把椅子。
于是，三个人坐上三把椅子，聊天。
“老头，你来这干啥？”
“这小子是季龙成的崽……”
“老陈，别答非所问。”
“……”老陈头沉默一会，“小令崽子，你信老头的天算不？”
“不能说？”
老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行。”天令点了点头，又问道，“季龙成是谁？”
“你假酒喝多了？上一代龙啊。”
“哦。”天令哦了一声，喝了一口酒。
“呸——真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