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修进了病房后,当着裴隽的面,对温妡道:“怀瑾他真的不行了,我想尽所有办法,都束手无策,你给陆朝颜打电话,让她来治。”
裴隽也知道父亲病了,对于跟他不亲的父亲,他心里却莫名的喜欢。
不是喜欢他的阴狠毒辣不慈不仁,他喜欢他敢突破世俗,为了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那种奋不顾身的英勇。
他盯着厉明修那清冷如仙的脸,眸色痴迷。
脑海里是话本中用文字描写出来的,那些美妙到极致的画面。
厉明修察觉到他的眼神,冷冽的瞪过去。
而后,他又走到他的病床边,拿起他的手,给他诊脉,还摸摸他的脸和脖子。
语气柔和,“这次从国外买回来的新药还不错,你的皮肤没有留下一个印记!”
他冰凉的手指,摸在裴隽脸上,诱惑着少年,呼吸都不稳了。
温妡见状,一下子冲到儿子跟前,推开厉明修,愤怒的吼。
“滚,厉明修你滚,你不要碰我儿子,你们去死,全部去死啊!”
“妈,你干什么!你滚!”
被打断的裴隽,从温妡身后狠狠推她一下,把人推倒摔在地上,“厉叔叔给我检查身体,你发什么疯?”
跌坐在地上的温妡,绝望而悲痛,她为何不跟慕邦宁一样死去呢?
死了,就不用在这个肮脏的旋涡里,不能自救,也不能逃离。
裴隽却看着厉明修,仰着头,伸长脖子,湿润的狐狸眼里,噙着祈求,“厉叔叔,你再给我看看。”
厉明修靠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望着裴隽,忽的放肆大笑。
“哈哈哈,好啊,让你妈妈找陆朝颜来给你爸治好,我就来看你。”
说完,他嘲讽的看温妡一眼,大步走了。
裴隽望着母亲,癫狂又急躁的喊,“去啊,快去找陆朝颜!”
温妡此刻眼神已经无光了。
她望着儿子和裴怀瑾相似的脸,回想起新婚夜。
裴怀瑾为了不碰她,却又想让她怀上孩子,便用粗大的注射器,破了她的身子,注入静夜……
偏偏她一次又一次的怀不上,他就一次又一次的用注射器想让她怀孕。
为了不让她离婚,还逼迫她搂来她娘家侄女养在膝下,控制她。
如此煎熬多年,终于,她怀上了裴怀瑾的孩子。
她以为有了孩子,她能幸福起来,却发现了裴怀瑾和厉明修在一起……
她恶心,她反抗,她想逃离,可她终究为了孩子,和薄弱的娘家,而忍气吞声。
她慢慢的认命,甚至接受了他们两人的事,就当裴怀瑾在外养了一个外室。
反正逃不离,也逃不脱,她想着好好养大孩子,熬死裴怀瑾和厉明修,等到下一代,都干干净净的活着。
却不想她的儿子,骨子里遗传了他父亲的肮脏。
和母亲那空洞的目光对视着,裴隽渐渐清醒,他狠狠的甩了自己两巴掌。
可画本子里的文字,带给他的想象画面,越发清晰,让他的灵魂在深渊的边缘徘徊彷徨。
最终,他拿起床头的注射器,对着自己的脖子血管扎。
“去找陆朝颜,快去找陆朝颜来!”
温妡望着他鲜血淋漓的脖子,最终起身,去了陆朝颜的家。
钱红民听到她是来给裴怀瑾求医,低声道:“夫人,陆大夫去实验基地时,说只要你告诉她,是谁害了慕师长,她就给裴院长治好。”
“所以,裴怀瑾的病,是她下的毒?”
温妡问出这话,有一种更加绝望的恨,所有的人都在逼她吗?
“那倒不是,她只是会治罢了。”钱红民浅声回她。
“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叫她保重,小心着。”
温妡讥嘲的转身就走,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钱红民追了过去,“你要不愿意说,给三百斤黄金也可以。”
陆大夫临走交代,不能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好,三百斤黄金,我答应。”
温妡头也没回,说完,走了。
陆朝颜接到钱红民的电话时,活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她正准备回来。
听到温妡答应给钱,也不愿意说出来,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宁可看着儿子丈夫受罪也咬死不说呢。
回到家,已到冬月下旬。
许婧等她休息好,拿给她一个大资料袋。
“这是西媛让我交给你的,她带着她妈妈去简家老家,找她爸爸去了。”
陆朝颜接过大袋子回了自己屋里,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简短的信。
“陆朝颜,对不起,当初,我并没有想害你,我只是希望我的娘家,能成为我的后盾堡垒。
可我知道我的大哥,没有那个本事,唯有借助别人的力量,而司正砚来自乡野,无权无势,最好利用,所以,我才想制服你,继续利用他。
终究还是遭了报应,我大哥没了,我妈妈成了植物人,我爸爸一世英名也毁了。
经过浩楠哥的事,我想了很多,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就不该强求,一旦做的过火,老天都会反噬给身边最亲最爱的人。
你要我调查的人,基本上全在这个袋子里,害你婆母的人,我实在找不到。
不过,我听到一句闲话,二十五年前,有能力截杀慕师长,还能不留一丝痕迹的,只有百里家。”
看完信,陆朝颜沉着脸,这么久的查访,几乎没有一丝信息,唯有进不去的百里家,最有可能。
但她不相信简西媛,所以,她的“闲话”,只怕是来误导她的。
她拿出大纸袋里面的资料,全是厉家徒弟的信息,她粗粗看一遍。
其中骆羽的信息最少,只有年岁,外加一句性情温和。
百里蕙的最多,把她描写的如同圣母降世,看见一只蚂蚁都要绕着走。
同时,还说她曾经是整个医馆里的中心人物,所有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围着她转。
直到百里蕙遇上周仲珵,她来到他的队伍里,做了一名小医生,默默无闻的守护着他。
又过一段时间,慕邦宁的到来,彻底打破他们这群世家子弟间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