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视线落在了余穗身上。
看着少女蜷缩在秦璟钺怀里柔弱无依的模样,再看秦璟砚面色灰败,侯夫人心里忽然就有了几分猜测。
这件事可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砚儿有可能真是被人陷害的。
侯夫人眼珠转了转,她正要开口,永明侯就不耐烦的道:“行了,赶紧把二公子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这件事就算了。”
“慢着!二十大板?父亲未免太敷衍了点。”秦璟钺慢悠悠地止住了永明侯的话。
永明侯脸色阴郁,他就知道不把事情解决了,秦璟钺必然会借题发挥的。
“你想如何?”永明侯问。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后,姜阔如一堵墙般堵在门口,在姜阔的身边,还跟了几个身穿银甲的侍卫,这些人个个神色冷漠,看起来就像一柄柄出鞘的利刃。
永明侯认得,这些都是秦璟钺亲自训练的亲卫,这些人平日里都不会露面,今日忽然全部出现,就可以看出秦璟钺的怒火。
永明侯心里失了几分底气,虽说这侯府他才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可自打秦璟钺从东疆回来之后,他就有些压不住秦璟钺了。
最初秦璟钺官居从一品,他夙兴夜寐,担忧秦璟钺报复侯府,结果等到秦璟钺和宋骄阳纠缠到弃了官职,回侯府做了个闲散世子,日日处在一个院子里,那才真成了他的噩梦。
许多时候,明明在自己府上,永明侯都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穗穗胆小,如今受了这样的惊吓,只怕会惊梦连连,更何况二弟做了这样的事,难保他以后不会再报复穗穗,依我看,就把二弟送回江南吧。”秦璟钺说。
“不行!绝对不行!”侯夫人当即尖叫起来。
这么多年,她才把砚儿盼回来,凭什么秦璟钺说把人送走就送走?况且现下七公主还在宋京,砚儿留下还有大事要做!
永明侯瞪了侯夫人一眼,并没有说话,秦璟钺又说:“这事儿也是为了二弟好,如今他回宋京短短几日,已经让我侯府沦为了整个宋京的笑话,父亲应该也知道,现下宋京可不太平,留二弟在这里万一哪日惹了祸事呢?还不如先让他去江南,正好他如今文不成武不就,也好再去书院重新深造。”
秦璟钺一提书院,侯夫人的脾气顿时爆发了:“你还好意思提?砚儿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到底是谁害的?侯爷,既然今日提到这儿,你可一定得替妾身做主啊!砚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就是他害的!现在他又提出把砚儿送走,还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思,侯爷您一定不能听他的!他会害死砚儿的!”
“夫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好心帮衬二弟,甚至舍了自己的脸皮帮二弟去疏通关系,怎么到了夫人这里,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秦璟钺说。
永明侯被秦璟钺的话吸引,他看了秦璟砚一眼,被秦璟砚不争气的模样气得心里发堵,试探道:“你说的是真的,你还能让阿砚重新回云岳书院读书?”
要知道那云岳书院可是天底下学子向往的圣地,他们最初也是废了好大功夫才把秦璟砚塞进去的。
若是现在秦璟钺还能让秦璟砚回去…
永明侯心里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盘。
比起还不知道能生出来的小儿子,他当然希望秦璟砚能成才,至少能同他一起撑起这个侯府,至于秦璟钺…
现在这人都虎视眈眈,若是真把侯府交到了他手上,那自己才是真没有活路。
“爹!爹!你别听他的,我不要回去,那儿就是个牢笼!我再也不要去那个地方。”秦璟砚连滚带爬地到了永明侯脚边,他抱着永明侯的腿哭喊着。
想到自己如今的光景,他也恨秦璟钺废了他,可若真的让他再回那个书院,他也是不想回的。
在那么个地方,连吃顿饱饭都是奢侈,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侯府公子,哪里受得了那样的磋磨?
能吃多少饭,能睡多久的觉,全取决于能做多少的诗,能写多少的文章,这样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过。
永明侯直接抬脚把秦璟砚踹到了一边,目光依旧殷切地望着秦璟钺的方向。
那云岳书院是什么样的规矩,他也是听闻一二的,他相信只要再次把秦璟砚送进去,秦璟砚一定能做一出一番事业来的。
“那是当然,当年我在东疆的时候,曾救过云岳书院院长的小女儿性命,他欠我一个人情,想必我开口的话,他一定不会为难。”秦璟钺说。
“好啊!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明日一早,我就让人把砚儿送走,书院那边你可要好好打点,一定要让砚儿学到东西。”永明侯满脸都是喜色。
侯府人丁稀薄,秦璟钺注定靠不住,若是砚儿这一遭能学些真本事,就算拼了他这条的老命,他也得把砚儿举荐到四皇子跟前!
眼见像永明侯求救无门,秦璟砚转向了侯夫人:“娘!您快帮我求求情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回到您身边的,若是再把我送到那个地方…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我了!而且我们不是…”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就被侯夫人一眼瞪了回去。
侯夫人脸色变化不定。
她虽然想要秦璟砚有些真本事,却也不希望秦璟砚再回那什劳子的云岳书院,尤其是还要走秦璟钺的关系回去,这总让她心里觉得格外的不安。
砚儿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她实在…
侯夫人低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若是这里真的有一个孩子就好了,这样她也还能多一条路傍身。
“侯爷不行啊,这件事绝不能如此轻易决定!那秦璟钺已经害了砚儿一次了,你还把砚儿交到他手里,岂不是要让他害砚儿第二次?妾身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侯夫人说。
明明秦璟钺低着头并没有看她,可话说完的时候,侯夫人总觉得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一定不能把砚儿再送到这个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