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悦听得蹙眉,约莫是大家太过震惊和在意她是个女子,且是个商户女的缘故,才闹起了那么大的事儿来。
若是换作一个年过半百,脾气古怪的老者,还真不一定能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陆回问:“孩儿,你真是他们所说的什么地青居士?”
陆清悦爽快地回答道:“是啊。”
陆回啪地拍桌而起,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孩儿真是出息了!”
“你娘亲年轻时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幸好你处处随你娘亲,没有随了我。”
陆回说这话时,十足骄傲地叉着腰,抬头挺胸地站着。
他是给陆清悦请了好些个教书先生不错,但自小教陆清悦诗书,其实是她的娘亲。
婉儿去世后,他怕自己养不好孩儿,辜负了婉儿,才请了好些知名的教书先生。
陆回望着虚空目露柔情:“婉儿要是知道了,想必也会高兴至极。”
陆清悦垂了垂眼:“娘一直在守护着我们,我相信她一定会知道的。”
陆回点了点头,而后,高兴道。
“来人,将我在树下埋的好酒通通挖出来,今晚我要与孩儿再痛饮几杯。”
陆清悦顿时睁圆了眼睛:“爹爹,这可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这样的好事儿,自然要喝些好酒庆祝一番。”
她劝道:“胡大夫说了,饮酒多,伤身,昨儿才喝了不少,今日可不许喝了。”
“好孩儿,这不是高兴嘛!”
“那日后要是日日高兴,岂不得日日喝酒,只怕要成酒蒙子了。”
陆回到底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但他还是想找些法子抒发一下自己汹涌的喜悦之情。
于是乎,他道:“那我去给下人封些赏银,散散财去。”
陆清悦无奈地笑着摇头,接着,对着红棉绿玉说道。
“你们两个别干愣着,也快去领领赏银去。”
红棉绿玉笑着:“哎。”
两人正要退出屋里,陆清悦喊住了红棉。
“你待会儿去一趟吧,看看墨香轩那边怎么样了。”
爹爹方才说,墨香轩要举办一场诗会,揭开地青居士的身份,想来是派人去寻过她。
红棉:“是。”
墨香轩那边找地青居士已经快要找疯了,听说陆氏女就是地青居士,他们都想直接找去陆府了。
但又怕莽撞行事,闹出差错和笑话来,如今总算是联系上了。
管事的几乎要哭出来了,连忙亲自去见了人,只是隔着屏风和帘子,管事的看不见人。
他只好说明了一切缘由,并郑重地作揖道:“老夫在此恳请居士能在诗会中与众人相见。”
帘子里那人却道:“我并不是地青居士,地青居士是我家主子,你的话,我会替你带到。”
“是,劳烦姑娘了,那老夫何时…”
“明日同一时间,我会将答复带与你。”
晚些时候,红棉回来了,将管事的话,一字不漏带给陆清悦。
现在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想让这场风波尽快过去,她最好还是去诗会露个脸。
陆清悦:“你去回他,就说诗会那日,我自然会到。”
墨香轩管事的得到了回复,立马命人着手筹备起了诗会一事,并将日期定下来,发布出去。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到诗会里,见到地青居士,也需现场作了诗,才有资格,就如上回的早冬诗舍一般。
赵天良记吃不记打,满脑子都在想着陆清悦。
陆清悦在菊酒宴上一鸣惊人,更是令他着迷不已,他如今看旁的女子都没多大兴趣了。
瞧着赵天良痴迷的样子,孟素轻和段嫆两人各自沉默不语。
郡王妃在感慨赵天良莫不是转性了,竟不与旁的女子厮混了。
周姨娘是赵天良的生母,自然最了解赵天良的性子,他这哪里是转性,怕不是盯上了哪里的新姑娘。
但这话她可不敢在郡王妃面前说,只好私底下去告诫赵天良,别惹出事端来。
赵天良口头应着,一听诗会的事情,马不停蹄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出主意去了。
他猴急那样,挑起了段嫆和孟素轻的不满。
段嫆:“如今,只怕你不与我联手,也不行了。”
孟素轻:“这次不用我们亲自出手,亲自动手,免不得会给自己招来麻烦,我们只需借旁人的口即可。”
段嫆脸上闪着兴奋:“你想怎么做?”
孟素轻凑到了她的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诗会当日,人太多,陆清悦一出现,恐怕就会被人群淹没。
最后,她掩了掩自己的面容,在兰婳和宋存的掩饰下,才得以顺利进了墨香轩。
陆清悦向管事的,拿出了自己的印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她不拿印章,管事的也不会怀疑她的真假,毕竟没有人敢冒认地青居士的身份,太容易被戳穿了。
管事的毕恭毕敬地请了她上雅间:“我们家主子正想见您呢。”
“你们家主子?”
“是,不过只请了居士您一人上去,这两位,还有随从,还请去旁的地方等候。”
兰婳和宋存被请去了别的地方,兰婳和绿玉担心地回望了陆清悦一眼。
陆清悦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随着管事的往楼上雅间走去。
管事的将她带到门前:“请。”
陆清悦推门进去,一阵清幽的淡香扑面而来,她往里环顾了一圈后,提着裙摆抬脚走了进去。
珠帘后面若隐若现有个人影,从身形来看是名男子。
陆清悦启唇:“你便是墨香轩的主人?”
“嗯。”
十分低沉的男声,但听得不太真切,她正视珠帘后面的人影。
“不知阁下寻我来为何事?”
“想见见地青居士的真容罢了,再者,诗会还未开始,你可在这里等候休息片刻。”
那人也在看着她,并对着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陆清悦在旁边的圆凳上缓缓坐下来:“那便多谢阁下了。”
“不必客气,你是墨香轩的贵人,自然也是我的贵人。”
说话间,那人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身上,陆清悦却意外地不觉得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