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苍芸——
入住一周的客房不得不打扫清理。
所以苍芸重新定了一间房,换到了楼上,也算是出了趟门了。
楼层更高,风景也更好。在高原之地,也能一览众山小。
海子身着背心短裤,盘腿坐在落地窗玻璃前远眺,目光依旧清澈,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浑浊。
他身边放着吃剩下的外卖饭盒。补充完能量的他,席地欣赏无垠大地的景色,一切都岁月静好着。
苍芸洗澡出来,裹着浴袍,见海子衣着单薄在地上发呆,于是调高了空调温度,外加增大了供氧量。
她走过去挨着海子坐下,看向同一片风光。
不消三秒,还是忍不住,侧眸凝视自己的意中人,风景哪有自己老公好看。
“这几天,我有些乱来了,对吧?”苍芸娇俏又豪爽,语调表面顽皮,但藏着歉意。
电脑宅男憨直依旧,嘴边的酒窝显现,摇了摇头:“还好。”他又挠了挠头,腼腆得不像是和对方已经亲近过许久,“我不是该主动一些。”
苍芸乐:“应对我这幅德行,你已经很有勇气了。”
海子害羞得满脸红,或者说脸红就没消散过。
苍芸:“我就想和你一直粘着,哪儿也不想去,就一直粘着。”
“嗯,我知道。”盘腿的海子轻晃身子,酒窝更深了。
苍芸单手摸着自己下巴,45°抬头做思考状:“或许,我们还是去出走走,逛几个景点。不然你这一趟来世界屋脊,就白跑了。”
“别!就待在屋里!我也喜欢......天天和你歪腻。”海子一口表达心意。
苍芸盯着对方。
海子稳稳地重复:“我就想和你腻歪,其他什么事都不想做。”
苍芸喜欢海子的直来直去。
海子再度不好意思地搔首:“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在世界屋脊太久。我得赶在开学前回学校更新系统以及做压力测试,毕竟有新生要来报到了。”
苍芸喜欢海子的【不解风情】。
海子弱弱地问:“你想在这里再待多少天?”
苍芸【蛮不讲理】。
苍芸:“半个月,再待半个月,可以不?”
海子深吸一口气,一番思想斗争后视死如归样:“好!再待半个月,学校系统什么,不管了!”
emmm......他很有当昏君的潜质。
苍芸看对方整起来的架势,笑得肚子疼。
笑过以后,苍芸安安静静陪海子,和对方一样的盘腿姿势,无声地凝望远方风景。
遇见一个能和自己干柴烈火狂乱的人并不算太难,遇见一个能和自己惯看云卷云舒的人没那么容易。
“我给你买一台笔记本电脑,你在这里也可以工作。”
“嗯。谢谢。”
“但你工作的时间不会太多,要自己抓紧哟。”(悄悄的顽皮腔)
“......”
——废材&刘浪——
罗布林卡公园,
天公作美,盛夏晴空,
在果冻一样晶莹的碧穹之下,青石板路边的一排排柳枝摇曳,舞动的影子落在行道旁的红墙金瓦上。
宁静的公园坐落在远离闹市的一隅,博物馆的对角。虽久负盛名,但不少匆匆而来的游客都把目光投向了更为恢弘的壮美之景,没来游览,让这里独享一片喧嚣中的恬静。
仓央废材坐在轮椅上,刘浪在身后慢慢地推,轮椅驶过铺着渗水砖的道路,发出轻微的颤动。
废材不识好歹,对刘浪无微不至的推车服务不太满意,他就像浑身爬满了蛆,左晃右摆:“刘浪~~话说......我俩出来散步,你让我坐轮椅,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儿。我现在已经好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肺部炎症阴影、轻微脑震荡、钙质流失、贫血营养不良、诊所误诊的腿骨丝裂......”刘浪把诊断书上面的内容一条条念了出来。
仓央废材怂成狗。
“好吧,现在我坐轮椅,你推我,等你老了以后,我负责帮你推轮椅,毕竟你比我大那么多。”废材不仅怂,而且蠢,一旦不涉及到钱,他那张嘴就笨到离谱。
刘浪没吱声,继续四平八稳地推着。其实这个问题,就算仓央不说,他心里也无数次思考过。
他俩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辆轮椅相向而过。
那辆轮椅上坐着一位老人——瘦骨如柴、满脸皱纹、发际线高额、穿着中山装、腿上搭着毛毯、面部没有任何情感,形同朽木,由一位年轻人在身后推着。
此时刘浪的内在心情与他外在的沉稳表象完全不同。
坐在轮椅上的仓央废材半站起来,歪着身子往后瞧那位坐轮椅的老者,他一点也不避讳,更没礼貌可言。
刘浪问:“你看嘛呢?”
废材:“那个推轮椅的年轻人应该是那个老人的孙子吧?看起来年龄差蛮大的,不像是儿子和老子。”
刘浪还是默不作声。
废材畅想着:“诶,你说我俩老了的时候,科技应该很发达了吧——全自动轮椅!咱们到时候是不是还可以用轮椅来飙车呀。”
刘浪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小仓央的脑洞。
废材昂头,仰望对方:“刘浪~~~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
刘浪:“不会。你不叫幼稚,你是年轻,我才是【老】。”
废材歪着脑袋把对方左看看右瞧瞧:“我怎么觉得你不太高兴,肯定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很无聊很幼稚。”他这句话有那么几分认真。
流浪的语调还是又稳又直:“不会。”
“军营里比外边儿无聊多了,新兵蛋子更幼稚得没谱。你和他们比起来......”刘浪说着说着,停住了。因为他直肠子,能够想到的形容词,只有【可爱】。
“我和他们比起来?”废材追问。
刘浪准备如实回答。
“更【老成持重】,对不对?”废材抢先自问自答。
刘浪挤了下眉:“你这乱用成语是跟谁学的?”
废材:“老成持重就是形容一个人很稳重呀,我再怎么幼稚也肯定比新兵要稳重。而且我得更老练一些才和你更般配呀。”
刘浪又挤了下眉:“你这乱用词语又是跟谁学的?”
废材略感失望:“怎么?不能用【般配】这个词吗?”
刘浪:“ 我指的是【老练】。”
废材开心,废材嘻嘻,废材在轮椅上哼歌畅享刘浪推着前行。
话说,这俩家伙是不是有毛病?性别都不卡了,还卡年龄?真是有毛病。
——漠北&田野——
最西侧(偏南)的国境线,
樟木口岸附近,
在田野的怂恿之下,二人不走寻常路,从世界屋脊首府一直停停走走,游玩到了边境。
这里的海拔不到2500,不似高原其他地带那般只有花草灌木,而是郁郁葱葱有山有水、有高大的树。
入住一间宾馆后,田野把漠北往远离居民聚居地的山沟沟里带,神神秘秘说有好玩的。
漠北不信,但也由着跟着,反正出不了什么事儿,大不了也就野小子在密林里对他使坏嘛,早有心理准备,不怕的。
然而田野没带漠北钻小树林,而是沿着一条【小溪】走了两三里地后,来到上游只有3米宽的浅滩处。
田野溪水中央一块块滑溜溜的大鹅卵石为桥,蹦跶了几下,跳到溪对岸。
“北~~过来!”野小子兴致高昂,单字呼唤。
此处人迹罕至,鹅卵石上布满苔藓,漠北不似野小子那般灵敏,两次伸脚踩上第一块鹅卵石,都没踏稳,险些滑倒。
“过去干嘛?非得过去吗?”漠北垫脚瞧了瞧对岸,是险峻的乱石山崖,不像有什么好风景。
“来嘛,你过来就知道了。”田野蛊惑人心。
漠北向来对野小子有求必应,就算不情愿,就算跨过小溪没有意义,他也愿意。反正从世界屋脊市一路往西走来,所经过的路,所看过的景,好像都没什么意义,唯一的意义就在溪对岸呼唤自己。
在漠北又一次试探着踩上水中的鹅卵石时,田野直接踩进小溪里,笑呵呵淌着接近膝盖的水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就算是夏天,这里的水也很冷的!”果然不出田野的意外,漠北的训斥如约而至。
田野在漠北跟前弯腰半蹲:“来,我背你过去。反正我已经把裤子打湿了,不差多湿一回。如果不这样,你是不会允许我驮你过去的。”
漠北越发纳闷,对弄湿裤子的野小子生气吐槽:“对岸到底有什么?那里的小树林香一些还是软一些?两边不一样么?”
田野听到他家饭票七伤拳式的吐槽,只觉得好笑,也深感对方是真急了,真心疼他了。
“过去了你就知道。”田野示意再三,漠北从了对方,趴在对方背上。
漠北并不重,田野背起媳妇儿来一点儿也不费力,几步就迈过了水流。没有什么曲折的过场、没有什么情愫的纠葛,因为田野知道,多踩在水里两秒,他就会惹漠北多心疼两秒。田野舍不得对方心疼。
抵达对岸,田野把意中人放下。
漠北等着看对方耍什么幺蛾子。
但他又一次失算。
田野的幺蛾子已经耍完了。
野小子张开双臂,高声喊:“铛铛铛铛!恭喜我最喜欢、最爱、爱到骨子里的漠北同学!你已经出国啦!”
漠北黑人问号:“哈?”
田野指着小溪:“这不是溪,这是界河,那边是国内,我们脚下的地块属于尼婆罗国。”
漠北瞳孔震惊。
田野奸计得逞,他一路带着漠北西行,原来埋伏在这儿。
田野乐子人一个:“快说说,第一次出国,感受怎么样?”
漠北怂包一个:“我、这、这、这算是偷渡吗?”
田野:“尼婆罗对我们免签。”
怂包长舒一口气。
田野:“但,没办理手续,也还是算偷渡。”
怂包把那口气吸了回去。
田野指着四周:“这是我第一次带你出国,虽然方法寒碜了一些,但终归是好的开始,也很surprise。我保证,以后会带你去更多的国家,咱坐飞机去,不偷偷摸摸。”
漠北只觉得对方幼稚,比仓央废材还幼稚。
可一想到自己跨出了界标,真的已经在国门以外,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只是碍于面子,死活不表达出来。
田野重复了一遍问题:“快告诉我嘛,第一次和自己喜欢的人出国,感觉如何?”
emmm......重复的问题的里,貌似夹杂了私活儿。
“感觉......还不错。”漠北听出了话里的私活儿。他表现出有些小傲娇、假装有点儿小不屑。其实细微的小表情也被田野看破,只不过田野乐在心头,没戳穿没说破。
——剧透小剧场——
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没去过的城市,很开心;和喜欢的人一起出国,很激动。
——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