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松园不到300米远的行政楼负一楼停车场。
刘浪的房车停在里边儿,车尾插着充电桩,车里空调开得杠杠,与同一时刻又热又臭的松c311寝完全不一样。
身穿墨绿色背心的刘浪背对着废材,展开双臂正在给他整理房车专有的挑高额头床,他把床面铺得柔软就像棉花——能够让废材吹着空调裹着被子,在安全感十足的小空间里闷头睡觉,再惬意不过了。当然,安全感主要是某个大叔给的。
大叔的背阔肌随着整理床铺的双手牵动,就好粘稠的蜂蜜起着波浪,废材看着都觉得甜,好想咬一口。
“铺好了,额头床空间低,晚上起来注意别磕着脑袋。”刘浪回头,见到花痴发呆的小仓央。
“你是晚饭没吃饱吗?我怎么感觉你这眼神是想啃我一口?”刘浪一眼看破,但貌似把重点看歪了。
“你晚上有好好吃饭么?”刘浪皱眉追问,带着一丢丢教训小朋友的口吻。
废材可怜巴巴揉揉肚子:“没吃,还吐了。鲱鱼罐头+花露水,那味道,甭提多离谱,我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刘浪本想拽着这小家伙出去夜宵,可对方打了个一个大大的呵欠,他才想起来今天废材超水平极速跑完了3000米、在操场等了他一下午,傍晚回宿舍还抽空引爆了一个生化炸弹,这一天还真忙,肯定累得不行。
刘浪打开车载小冰箱,取出半边西瓜。一只手摊开掌心当做砧板,置瓜于其上;一只手持刀,三下把瓜切成四片,都摆放到仓央废材的面前。
“喏,先吃点儿水果,我去给你煮碗面。”刘浪真的是分外贤惠,试问谁又能拒绝一个穿着军绿色背心,肌肉鼓起来漏背又漏胸的硬汉给自己煮东西吃呢。
废材把西瓜举起来看底下的瓜皮。
刚从柜子里取出泡面的刘浪见状问:“你在干嘛?”
废材:“我在看皮儿上有没有带血。你【刷刷刷】三刀砍下去,没砍到自己的手吗?”
刘浪将自己的手掌在对方面前翻了翻:“我的刀工还不至于这么差。而且当了这么多年兵,皮糙得很,手就像长满了老茧。”
废材反驳:“田野在国外战场上也摸爬滚打好多年,我没见他的皮肤有多粗糙呀。”
刘浪认真回答:“可能是因为我很长一段时间在高原吧。”
废材耍宝调侃:“我也长期在高原,不也细皮嫩肉的?”他拍拍自己的小脸蛋,胶原蛋白充足,滑嫩嫩。
刘浪:“我们那里的条件,没办法和你养尊处优相比。我们每次下来天府之国做项目,感觉都像度假,条件才会好一些。”
废材眨巴眨巴眼。
刘浪伸出自己的右手:“不信你自己摸摸,是不是和你的脸差别巨大。”
废材不客气,双手捧着刘浪的右手,手掌摊贴对方手背,手指在对方掌心婆娑,感受着粗糙不平的掌纹,轻诉着还不敢表露的情愫。
刘浪以为被对方握住自己的手,会出现什么前所未有的体验,奈何皮肤太厚,传达的触觉少得可怜,只不过就像有一只可爱的小蚂蚁在自己掌心爬。
废材婆娑着婆娑着,完全忽略时间过了多久。反正刘浪就站在跟前,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婆娑完毕,废材并没有松开,而是抬起对方的手,自己也歪过头,让对方粗糙的手在自己细滑的脸上徐徐蹭了又蹭。
刘浪始终保持无言,末端神经传来的信号,除了软就是甜。
是的,甜!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整面手掌都在告诉他,很甜很甜。
“仓央~~~”任对方默默蹭自己好久以后,刘浪开了口。
“嗯?”小家伙的脑袋还贴在对方的掌心,仿佛焊死在上边儿不肯下来。
“我的豆腐,你吃够了没?”刘浪稳稳地问。
小废材仓皇失措地放开。
“吃够了,就该吃面了。吃豆腐不抵饿。”刘浪的语调一直不温不火,严中带柔。
“你刘浪下的面,我吃起来肯定抵饿”小废材用故作调皮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仓央~~~”刘浪迥然有神但看不出情绪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心里怦怦跳的小家伙。
“嗯?”废材继续眨眼装傻,即便他的傻其实不用装。
“你刚才这句话,是不是在开车?”刘浪没有给对方台阶下,有话直接说。
废材尬住了。
“你要吃不?”刘浪面无表情。
“吃,吃什么?”仓央废材心脏跳得霹雳轰隆。
刘浪:“你说呢?”
仓央废材感觉刘浪的语气好像开始不对劲儿了。
刘浪示意了一下自己另一只手中的方便面:“除了面条,你以为还有什么?”
废材:“.......”
刘浪嘴角歪了歪,露出非常轻微的得逞笑容:“逗你玩呢~~刚才,我在开车。”
“你逗人!一点儿都!不好玩!”仓央废材演技拙劣地假装生气腮帮子气鼓鼓。
刘浪转身去打开电磁炉:“我知道我这人一点儿都不好玩,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玩,我很高兴。”
这话仓央废材听了更高兴,屁股上无形的小尾巴又开始摇了起来。
仓央废材在刘浪面前向来表现得很乖。刘浪煮的方便面,他稀里哗啦吃了个底朝天,汤汁儿喝完后居然还舔碗,把碗舔得布林布林亮闪闪。
刘浪深刻意识到这家伙是真饿了,各种意义上。
仓央废材肚皮吃饱后就不管情感上的饥饿了。他打了个饱嗝,不需要刘浪催促,就主动爬上额头床睡觉去。
早说了,这蠢货的智商情商真是个谜,他总能恰到好处的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的抉择,比如此时此刻乖乖趴窝。
刘浪瞧了瞧桌上不沾一滴油水的光盘,又瞧了瞧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吹空调的仓央,莫名觉得好笑。他是趁对方睡熟了才笑出来,毕竟威猛大叔的人设不能丢。
仓央废材睡了刘浪的额头床。刘浪则把房车里的卡座收拾收拾,展开铺平,也是一张简易床——本来就是会这样设计的。
他躺卧在简易床上没有急着睡觉,瞟了一眼手机时间,现在已经晚上11点(我的妈呀,这么晚了!仓央废材你是吃了人家多久的豆腐),最多再过2个小时,就有固定的戏码要上演。
他调暗灯光,调小空调风量,耐心等候。
夜愈黑,仓央睡得愈沉,刘浪却打着120分的精神。他就像一个没有呼吸的死神略带恐怖之感,在昏暗的小夜灯灯光中,冷冷地笔直站在额头床下。双目凝视着浑然不觉的废材,眨也不眨一下。说他下一秒就会取走废材的灵魂,都是能让人信的。
既定的时间点终究到来,
床上的小废材吧唧吧唧牙齿缝里还有菜沫的嘴,一个大幅度的翻身,无视床沿的存在,直接翻出界外,砸向地板。
他的身子刚翻过额头床边缘,刘浪的一双大手就稳稳将其接住,没有半点儿摇晃。
废材的睡眠质量强无敌,还在吧唧嘴巴ing。
刘浪将小家伙举回床铺,将被褥重新给他盖好。
“哼,搞定,睡觉。”刘浪顺利完成任务,这才能睡得安心。
“以后......床得靠墙,而且得让他睡里边儿。”刘浪下了个极其正确的决定。
——剧透小剧场——
翌日清晨,
刘浪和仓央废材一起在食堂吃早饭——鸡蛋、豆浆、包子、粥。
废材边喝粥边搞怪吐泡泡:“刘浪刘浪,我告诉你一个事儿呗?”
刘浪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包子:“嗯?”
废材故作神秘:“每次我和你睡一屋的时候,都会做一个类似的梦?”
刘浪嚼着嘴里的包子,盯着对方:“嗯?”
废材扑哧扑哧双臂:“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会飞也会游泳的卡皮巴拉,在天上飘呀飘飘呀飘,然后突然从空中掉下来。”
刘浪眉头一皱:“你和我住一块儿每次做梦都这么不吉利?”
废材辩解:“哪儿不吉利了!听我讲完嘛。我突然从空中掉下来。摔到一只超级大超级大的猪的背上。那只猪可软啦,就像弹簧床。而且我摔猪背上,猪还会【哼】的一声,特好玩。”
刘浪把一个包子塞进对方嘴里:“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哦。”会飞的卡皮巴拉学着对方的样子嚼包子,很听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