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什的第二个指控，是指责克林顿在越战期间逃兵役，说明他不爱国。”
    “结果克林顿也承认了，但他反驳说，他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反对越战这样一场错误的战争。他忠于美国，但他反对战争。”
    王洛笑呵呵地看看如同便秘一般表情的几人，觉得还挺有趣的。
    这些信息他们肯定也都是掌握的，至少乔明和顾兴东肯定知道，但，这不妨碍王洛讲故事啊。
    “老布什的第三个指控，是指责克林顿有长达12年的婚外情，老克有生活作风问题。”
    顾兴东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老克没承认，他带着老婆希拉里参加电视节目，说所谓的婚外情女主角，那个女记者詹妮弗，只是普通朋友，老克打电话的时候，甚至希拉里就在场，然后说珍妮弗的行为，是当时经济困难的大环境下，被人利用了。”
    王洛两手一摊：“然后老克又过关了，所以，这说明什么？”
    代新刚举手抢答：“说明丑国人……生活作风混乱。”
    王洛顿时哈哈一笑，说道：“说明当时丑国的经济形势很差。”
    代新刚：？？？
    乔明有些忍俊不禁，说道：“你不是说，老克是推动房价上涨的幕后黑手吗？这和他竞选时出的那些洋相，有什么关系？”
    王洛先亲手给代新刚倒了一杯酒，以示歉意，然后才说道：“当年老布什败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当时的经济形势很差，丑国民众是现实的，他们希望换一个能搞好经济的上来。
    这一点从老克的竞选口号可以看出来：it’s the economy stupid!
    蠢货，问题的关键是经济。”
    乔明和顾兴东都微微地叹了口气，经济确实很重要啊，经济不稳，要出大乱子的。
    苏联就是前车之鉴，现在已经变成前苏联了。
    “但老克想出头也没那么容易，我听说，他跑去一档由黑人主持的综艺节目，用萨克斯吹了一曲，整了个反传统的大活儿，一下子获得了少数族裔的支持，才开始出头的，尤其是非裔。
    所以老克当选后，除了兑现承诺，发展经济，他这个版本的丑国梦，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让他的支持群体，居者有其屋。”
    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终于进入主题了。
    “正常情况下，银行和两房的贷款标准是比较高的，比如至少20%的首付，信用评分620分以上，申请人在申请贷款的12个月前不能有信用违约记录，还要有收入证明，等等。
    而老克的支持群体，之所以房屋的自有率低，就是因为他们有过至少一次的逾期、拖欠、违约，或者破产的信用记录，收入不稳定，个人信用评fico评分低于620分。
    这些劣质借款人申请的住房贷款，叫做次级贷款。
    银行大量放次贷，推高房价，然后把这些高风险的次贷，都甩卖给两房。但两房也不愿意承担高风险，还要等个十年二十年的才能慢慢回笼资金。所以在70年代资产证券化的玩法出现以后，两房就把手里成千上万的次贷池，切割成无数份债券，然后打包、出售，这就是抵押支持债券mbs。”
    趁着王洛喝茶的空，代新刚抓紧问了一句：“什么是两房？还有，这个切割……怎么个切割法？不是本来就是一份份的次级贷款吗？”
    王洛看到乔明、顾兴东、郭胜英也都听的兴趣盎然，只有马军的眼神有些飘忽。
    于是王洛解释道：“切割……你可以理解成，把一筐大西瓜，榨成一桶西瓜汁，然后一杯一杯往外卖，但是每一份mbs，都对着的是一份未来的还款收益。
    至于两房，就是房地美和房利美，罗斯福时期，为了防止储户挤兑造成银行倒闭，这两家是专门收购银行的贷款，帮助银行快速回笼资金的机构。”
    代新刚顿时一拍大腿，殷勤地给王洛续上茶水。
    “购买mbs的，是丑国各州的养老基金，生意好，然后投行眼红了，可他们不像两房有政府背书，而且投行是不能吸纳存款的，他们手上也没有次贷，所以投行就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证券化产品，担保债务凭证cdo。
    投行先买一堆mbs，也是切割，但和两房不一样的操作是，他们给这些证券，按获取收益的优先级不同，进行分级。也就是说，当次贷借款人开始还款时，高级cdo优先分钱，然后才轮到低级cdo。
    但这样还不够，因为前面说了，投行没有政府背书，所以它们必须要先给cdo进行信用增级。
    第一步，根据马科维茨的证券组合理论，一个证券的投资组合，在预期收益一定时，里面的各个证券的相关系数越小，那么总和的证券组合风险就越小……所以投行在cdo池子里，加入和房贷弱相关的债券，比如新兴国家政府债，商业贷款，助学贷，信用卡，车贷等，分散风险。
    第二步，投行找到保险公司，签一个叫做信用违约互换的cds衍生品，这个互换本质上是一个保险，投行给保险公司支付保费，如果次贷损失，由保险公司赔付。
    还有比如超额利差，现金担保，信用证担保等其他手法，这我就不懂了，只能聊聊过程。经过这样一通操作后，这些由垃圾贷款构成的资产池，就神奇地包装成了违约风险仅为0.03%的无风险cdo。
    最后一步，找来信用评级机构来给这些cdo评级。普尔、穆迪、惠誉三大评级机构，会给70%-90%的cdo都评为aaa级。到了这一步，由垃圾贷款包装成的违约风险仅为0.03%的aaa级cdo，就做成了。
    投行cdo产品发行当天，aaa级在一分钟内就被金融机构抢光，而非aaa级的，则被另一家投行买走，再次被打包、分割、信用增级，变成了cdo的cdo……就这样不断重复。
    因为这玩意儿太好卖，华尔街的投行都成了资产证券化的加工厂，一天24小时连轴干。”
    众人听完，都长吁一口气，连乔明的额头都渗出冷汗了，太疯狂了。
    代新刚忍不住问道：“那不会出事吗？我理解你说的这个链条，但源头，不还是那些信用不佳的贷款人吗？他们要是还不上了怎么办？”
    顾兴东叹道：“小代，只要丑国的房价一直上涨，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就能一直玩下去。”
    代新刚忽然有些茫然，喃喃道：“他们这么容易就能挣大钱，我们却要辛辛苦苦的搞生产，凭什么？”
    乔明的脸色有点黑，因为这个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至少从目前的情报看，未来至少十年，丑国的国力都会一直强大下去，丑国的房价也会一直往上涨……这个话，他没法说，因为说了确实影响士气。所以，埋头苦干吧，坚持下去，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迟早有一天能掀翻丑帝。
    但乔明不能说的话，王洛能说，因为这就是他打算做的事。
    王洛不仅要做，他还要带着一帮不列颠的贵族继承人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