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枭漆黑如墨的眼底晕开笑意，伸手将沾在她肩膀上的花瓣摘去。
“九儿，你尽管把我当你的挡箭牌。我年纪虽比沈璟晏年长，但我习武之人，皮糙肉厚，比起我那侄儿，更能帮你挡去明枪暗箭。”
什、什么意思……
顾云珂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跟着他的一字一句跳出来。
沈璟晏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动听的情话，更不会给像样的承诺。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男人，可沈璟晏满心满眼都是苏清梨，最终只有她顾云珂一人落得那般下场。
“更何况，”沈北枭趁着顾云珂愣神，捞起她的手再次包裹在掌心摩挲，“太后她老人家说一不二，你又是晚辈，真拒了她的赐婚，顾家上下也得跟着吃瓜落。”
见顾云珂犹豫，沈北枭继续引诱：“你若是与我订亲，大觉寺一事，你们顾家的嫌疑，会不攻自破。届时说出去，你我早早两情相悦，自家人又怎会设计陷害自家人？”
顾云珂抬眼震惊的看着他，沈北枭说得极有道理，但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九儿，我可以给你承诺，”沈北枭呼吸微沉，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心口位置，“我不会轻易对人心动，但你是第一个。”
手心下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因为顾云珂的靠近而加快了频率。
“我嘴笨，不会说话。但你若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受苦，更不会让外人开罪了你。我想娶你为皇妃，能给你的承诺，便是永不纳妾只有你一人。”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让顾云珂心颤。
这还叫嘴笨？简直是情感专家里的导师级别，去爱情片里都能舌战群儒了。
前世她轻易交付过真心，这一世对感情木讷抗拒，听着沈北枭的话，心里多少会掀起波澜，但并不会盲目“入股”。
沈北枭抬起右手，以三指朝上对天发誓：“我沈北枭，只要顾云珂一人，若有违此誓，叫我不得好死、鳏寡孤……”
狠心的男人，对自己狠心起来，都不留后路？
顾云珂惊愕的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殿下你疯了，为了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发这种誓言？”
手心贴着他的薄唇，沈北枭无声点了点头，示意她松手。
烛火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下，其中还留有一个她。
沈北枭说的那些话，顾云珂愿意相信。
前世，这位靖宸王就未娶妻纳妾，孤身一人手握朝政重权，至于能否善终，她死的早就不得而知了。
“顾云珂。”沈北枭唇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眼前的人儿一手拿着烛台，一手被他握着放在心口。黑宝石般的眼眸含着水光，恍若零碎的星辰将他的心神都给吸进去。
他忽然一本正经的叫她名字，顾云珂茫然无措，有些害怕想要躲开。
沈北枭沉下气，耐着性子平复心情，对小姑娘得徐徐图之，万一吓着了，世间就一个顾小九，他去何处再寻一个去？
“我没有疯，你若不愿我绝不逼迫。”沈北枭眼底满是疲惫，低头轻轻靠在顾云珂的肩膀，嗅着她的馨香，无奈地说，“你不懂……你和任何姑娘待我来说都不一样。你入我梦，你我的命运，天注定要交集。”
“九儿，你若应我，你便是我的命。”
低沉温柔的嗓音，还有温暖的呼吸，在顾云珂的耳畔作祟。
她忍不住缩了下脖颈，小声嗫嚅：“我不知道，沈北枭。我不敢赌了，不敢把心再交给别人看了。”
“你是王爷，我除了世家嫡女这层荣光身份之外，其实身无长处，不值得你记挂。”
“我如果说，我梦见自己真真实实的死过一次，你信吗？”
顾云珂望着他的眼睛，清亮的眼眸染上一层水雾，烛光摇曳闪烁让她愈发委屈，抹了下眼泪哽咽道：“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被婚事牵绊。”
沈北枭伸手接过烛台摆在一边，带着薄茧的掌心贴上顾云珂的面颊，抹去她涌出来的热泪。
美人落泪，冰肌玉骨。
她落泪，他的心很疼。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沈北枭一向心冷情冷，如今却栽在顾云珂身上。
这下他是真不会安慰人了，只能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童，一遍一遍的说道：“不哭九儿，不哭。是我不对，今夜出了事不该连累你，不该和你提这些事，不哭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串儿，顾云珂用双手捂住面颊的同时，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
刚才她是真的想哭一哭，哭自己的前世遭遇，哭女子感情的身不由己，哭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让她害怕得很。
这一哭，让她彻底忘记了前世在感情上受过的委屈，接下去的路会很难很难走，但如果有沈北枭的帮忙，只会多一些胜算。
女人的眼泪，男人的销魂冢。
顾云珂见好就收，抹去眼泪抽抽噎噎的按住沈北枭的手背，“你真的会对我很好？”
沈北枭正色，与她对视：“我说了，你是我的命，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会给你。但如果你和那些女人一样要星星要月亮的，我可能无法办到。”
顾云珂红了脸，轻咳一声：“那我要告诉你，我对我的未来，有赌的成分。顾家在如今的位子，定是前有狼后有虎，三国之乱将启，我只想保护我的家人。而我在赌，赌我能得偿所愿。”
她觉得，这并不是交心，而是合作前的互相了解。
婚事身不由己，嫁给嫌恶的沈璟晏，又或是其他世家并不熟悉的风流公子哥，她宁愿找沈北枭这样，有权利有相貌有身材的男人。
把婚约当成合作，智者不入爱河。
沈北枭握住她的手腕，沉音道：“你不必一个人担着，嫁给我，我护你和顾家的周全。我不缺兵权，不缺权力，皇位我不想争，不需要你们为了谋划，而我能给你和顾家的承诺，就是如此。”
如此……便足够了啊。
“沈北枭。”
顾云珂第一次这般硬气的叫他名字，一个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心狠手辣之人的名字。
她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轻轻拽下凑近，粉唇微张。
“我答应你，就赌……我们的生生世世。”
“如果有一方背弃誓言，此后生生世世不得为人，皆入畜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