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唇角轻轻勾起。
    敢说他会吃人？
    那么，等下月九月初九，他便顺她的意思，将她给吃干抹净了。
    戴上面具，方便在各处走动。
    顾云珂给沈北枭挑了一个狐狸的面具，放在他脸前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点头：“那些猫啊狗啊，都不适合你威武的形象，你用狐狸的刚刚好。”
    沈北枭站在一旁陪着她瞎逛，半附和的抬起下巴：“你这是变着法儿的骂我狡猾如狐狸。给我选了这个，你自己的呢？”
    眼睁睁看着顾云珂拿起挂在上面的威武老虎，放在她自己脸上比划，还抬起右手虚虚抓了抓，嘴里发出一声可爱的“嗷呜！”
    沈北枭轻笑出声，狐狸面具遮挡住了他的俊美容颜，清透的眼眸晕开宠溺的痕迹。
    “不适合你，你适合这只。”
    沈北枭伸手摘下顾云珂脸上的老虎面具，拿起旁边一只兔儿爷的给她戴上。
    兔儿虽可爱，但也太软绵绵了。
    顾云珂轻哼道：“本还想着让你狐假虎威一番，既然你拿走了我的老虎，银子还是你来付。”
    又是两颗沉甸甸的银子，第一回同他逛街，这男人倒是挺乐意爆金币的。
    隔壁就有一家铺子，是专门做宵夜热食的，摆在门口的木牌上写着芋饺。
    傍晚之前没吃过什么东西，顾云珂已是腹中生饥，在铺子外边的露天桌位坐下。沈北枭坐在她对面，正要看看点一些什么吃的，对面的兔儿爷学着江湖人士的样子，小手一挥：“掌柜的，来两碗芋饺，两盘辣卤豆腐！”
    铺子的掌柜是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头发花白，手脚却麻利。做出来的吃食看上去也是干干净净，两碗芋饺不消多时，便呈上了桌，冒着烟火气息的热意。
    酱油汤的表面撒了葱香菜，胖胖的芋饺鼓鼓囊囊漂浮在汤头之上。芋仔和番薯粉磨出来面粉皮，比往常吃过的普通面皮，还要滑软实弹，一口咬下去，根本不会粘牙，反而带着芋仔的融合味道。
    顾云珂虽生在江南，却十分喜辣，加了一勺鲜剁辣椒，又添了点醋。见沈北枭盯着碗筷出神，都没有动手，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北枭，你是不是长这么大，从未在外面吃过这些。”
    世间烟火气息，对皇家子孙来说，最是难能可贵。不过这些外头百姓做的食物，虽然接地气，但总归比不上宫里御厨做的那般精致安全，他不愿在外面吃东西，她倒是能够理解的。
    记忆里，沈璟晏被封为太子之后，吃喝那些除了身边最信任的魏三盒，从不经过他人之手。就连宠妃苏清梨亲手做的一些吃食，都要先让魏三盒暗中避开，用银针试了试毒才敢呈上去。
    原以为沈北枭也是在意这些。
    他回过神，眼底多了几抹道不明的意味，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芋饺，呢喃道：“年少时，老师外出公务，会捎带上我，带着我走南闯北，路边的这些我时常陪他老人家吃。就连野外打来的野味，他才不管干不干净，说是脏吃脏大对身体好。烤熟的蝉都要塞给我让我尝上一场，大言不惭的骗我，说是人间至味。”
    烤蝉，确实挺好吃的，肉精且香。
    顾云珂舔了舔嘴唇，发现自己思考的方向错了，赶紧打了个急转弯拐回正道。
    沈北枭的老师，是邬善终。
    景国开国的大功臣，为人潇洒正义，本该如他名讳一般声名显赫、此生善终，却不料老天弄人，非叫他不得善终……就连他最看好的学生，身为皇子，最后也落了个不人不鬼的下场。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今生有她在，有顾家在，沈北枭断不会落此下场。
    她捧着碗坐到沈北枭身边，舀了一只香喷喷的芋饺凑到他嘴边：“恩师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很欣慰。以后我陪你尝遍市井小巷、人间至味，只要您尊贵的玉体不排斥这些，路边摊之类的，我可比你熟悉！”
    看着饺子面皮上零零散散的辣椒籽，沈北枭抿了抿唇，不忍让她失落，张口囫囵吞了下去。甚至嚼都没怎么嚼，喉咙里辣得不行，也不知道其味道具体如何，只剩下麻麻烫烫的辣味儿了。
    “看样子，你这些年是没少背着岳丈、岳母大人，跑出去吃喝玩乐啊？”沈北枭捏了捏她的脸蛋。
    她还傻兮兮冲着他笑，很是机灵的反驳：“看样子，你这些没少翻墙夜探香闺啊？翻墙翻的这么利索。老实交代，先前都翻进了那位世家贵女的府上偷看了？是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姑娘，还是光禄寺卿家的姑娘？这几位可都是景都新贵，妥妥的优秀嫡女，追她们的人排到这儿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压的很轻，几乎是耳语。不知情的人，瞧见两个俊美男子靠在一起说话，打了个恶寒避的远远的，更别提凑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沈北枭被她气笑，手中用了点力道。
    疼的顾云珂拽着他的衣袖喊疼：“疼啊，脸要被你拉成面瘫了！待会儿你得给我精神损失费！”
    “知道疼了？”他低哼一下，“那些劳什子翰林院、光禄寺家的姑娘，我一概不稀罕。若是稀罕早娶进府去了，几个侧妃守在王府，以后有的你这个正妻发愁。”
    本就是开玩笑的。
    见沈北枭否认的一本正经，生怕她误会的模样，顾云珂歪头冲着他笑：“沈北枭，你是不是吃不了辣，嘴角都红了。”
    堂堂上得了战场，下得了朝堂的靖宸王，竟然怕辣。
    好不容易抓到他一个小弱点，得好好嘲笑一番才是。
    “你想多了。”沈北枭的掌心挨着她凑过来的脸，轻轻一推。
    瞥了眼另一盘辣卤豆腐，沈北枭默默收回眼神，让掌柜的打了一碗绿豆糖水，几口喝完还是觉得辣喉。
    扭头看到那小没良心的吃的这么高兴，心中不解气，本想旁若无人的揪过来亲上一亲，见周围人多，这个想法还是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