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暖床王爷,作壁上观
作者:万贯入我财   愿卿度朝暮,为君枕山河最新章节     
    温锦舟向来稳妥,办事叫人放心。
    明晚过后,事若成,这一仗便有了光明正大向冀国的征讨由头。
    一壶茶水,最后全进了沈北枭的肚中。他不需要担心是否会失眠,今夜有一堆要事等着他处理,这点提神醒脑的茶水,恰好对他派得上用途。
    “你喝这么多茶,待会深夜该往茅房多跑几趟了。”顾云珂从他怀里下来,捂嘴轻笑着打趣了起来。
    沈北枭不舍的牵住她的手,同样低声笑道:“粗俗,你现在的身份可是皇族的外戚王孙,明晚夜宴可莫要露馅。”
    说来,这个身份实在尴尬。
    但又没办法。
    真要细细追究,她现在只能是叛贼的家属逃犯,一路从景都跑到边关。
    沈北枭临时想了这个法子,帮她解释隐瞒,皇族外戚跟着四殿下出来历练,比如景王某个堂表亲兄的孙子,见到了四殿下,高低得唤他一句四叔,倒也无可非议、无可指摘的。
    “晓得了四叔,您可怪啰嗦,混了几代咱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看给你拽的。”顾云珂松了松手,用食指勾住男人微屈的小拇指,依恋的晃了晃。
    假叔侄一场的戏码,明晚得演的无缺才是。
    “再八杆子打不着,日后你也是本王的人,生生世世都别想跑丢了。”沈北枭勾住她的指尖,低头凑上亲了亲细嫩的指缘。
    手指一侧被他撩拨的痒意徒生。
    顾云珂没有缩手,如今胆子愈发大了,指尖戳了戳他的唇角:“我该回去了。”
    沈北枭不停亲吻的小动作,抬眸不满的睨着她:“回去做什么?宿我房中便是,省的来回折腾。今夜我得看兵书文卷,没办法陪你睡下,不过被褥什么的已经让陈九瑛备好了,你如果缺个暖床的,我可以先等你睡着了,再去外间办事。”
    倒是想的周到妥帖……
    顾云珂憋着笑撇了撇嘴,暖床都被他考虑到了:“还真稀奇了,只听过暖床丫头,头一次听到暖床王爷、暖床皇子的。”
    “我乐意。”沈北枭勾起唇角,男人不怎么会撒娇,掩唇皱眉催促,“听话,睡我榻上去?”
    这几日两人夜夜同宿在一个帐子,虽不做其他过度的事,但日日相拥入眠,黏糊的不得了,今夜她若不留下,他看着空床定然不习惯。
    驿站内给他们设有单独的厢房。
    顾云珂甚至没在自己的房间待上一会儿,下午就一直留在沈北枭的院落里。
    “你既要忙碌公务,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回我自己房中去,睡的自在一些。”她打了个哈欠,摸了下沈北枭的侧脸,短暂的哄了他一下,转身就走毫不含糊。
    “小没良心的。”
    沈北枭松手任她回去,嗓音含笑。
    宋安语的厢房就在隔壁,顾云珂临着回屋之前,本想去找她说说话。路过适才发现房中漆黑一片竟是无人,想必是同雁烬雁远一道外出查探消息了。
    家人蒙冤,父亲惨死。
    宋安语余下的后半生,只有找到害死父亲的真凶,大仇得报,才能安心生活。
    如今的她,不过是吊在火坑上的蚂蚁,每一日都过的煎熬痛苦。
    这一点顾云珂能够感同身受。
    回到房中,专门有驿站里的丫头等着伺候,应当是驿站管事派来的。方才去沈北枭那边,瞧着原本还有几个丫头和仆从,一转身的功夫,不知道被陈九瑛调去了哪儿。
    两个丫头怯生生的,大概是没见过景都来的贵人,举手投足带着局促。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手脚倒是很麻利,把厢房内收拾的极好。
    看到她俩,就想到薇馨和芷福。
    当时顾云珂去刑部见了被关押的家人,没见到家中的仆役丫鬟,后来一问才晓得,仆役们皆被暂时发配到了王宫的各个坊,做一些下手劳役,不得自由。
    好在太后为顾家求情,加上温锦舟和萧策从中周旋,顾家人连同仆役,又被挪进了宗人府,日子总是好过一些。
    薇馨和芷福幼时就跟着她了,除了伺候她一人的日常起居、衣裳换洗,两个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人心险恶,这回怕是要受不少苦楚……
    “这儿不需要伺候,你们先退下吧。”
    顾云珂只想要个清静,给了她们俩几两碎银,让两人出去,这里暂时无须伺候。
    俩丫头离开后,房内只剩她一人。
    褪去外袍,将自己丢在榻上,呈一个大字型舒舒服服的躺着。不必顾虑重重礼数,只管放空脑子里的浑浊,这样清闲不动脑的夜晚,明晚过后怕是不多了。
    放空了一会儿,心事又逐渐聚拢。
    顾云珂翻了个身,推开榻边上方的半扇窗,侧身躺下瞧着墨空上方那一轮圆月。
    记得前世,沈北枭和爹爹一到战场,国战即刻便打响了,益州城内这些弯弯绕绕,估摸着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太多。
    这一战,景国本是必胜局。
    后来不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骁鎏卫的行军路线和进攻方式,全暴露在了冀国贼人眼下,才有了之后长银滩峡谷,沈北枭腹背受敌那一战。
    如今一步步棋局舒展开来,像是清晰的上帝视角。
    这一回,占尽先机,想必不会再发生和前世那样的事。
    可她和沈北枭不是棋手,更不是棋子。
    如今想来,更像是纵横交错的棋盘,等着棋手落棋,看着一颗颗棋子毁灭在每一步陷阱里。
    至于长银滩峡谷那一战,本该前去支援的长庆侯、温锦舟的父亲,为何被困住迟迟不来?太子和沈璟晏,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让自己置身事外,让所有人以为他们贤良无比?
    “嘶……早知前世我就不应该天天待在府上,为了取悦那个渣男,学那些琴棋书画。”
    顾云珂翻了个身,兀自生起了闷气。
    睡不着,从衣襟下拿出沈北枭赠给她的血玉扳指,轻柔的摩挲,里面的玉髓在月色的辉映下,缓缓流动仿佛活了过来。
    这一世,她能让顾家脱险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