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有一个要求。”
四夕将靠在自己肩头的皇帝扶起,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道。
“我此去大越,但孩儿不可同去,还请皇上护好我的孩儿逢时。”
“我们的孩儿,朕自是会护好他。”
“皇上......”
四夕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臣妾想将逢时交给皇贵妃娘娘抚养......”
入宫一年,眼下最能相信的便是这位不曾为难过自己的皇贵妃了,虽说皇贵妃在后宫中并不是大善之人,但四夕总觉得她不像是传说那般无情,眼下孩子还小,需要一位能在后宫中护住他的人,放眼后宫,也就只有皇贵妃位高权重,能与皇后一搏,且膝下无子,出于爱护之意,应也能护逢时平安......
四夕面现痛色,要将自己出生才几日的孩儿转手送人,这不是天下任何一位母亲愿意做的。
“朝儿......”
皇帝紧握着四夕的双手,眼中泛出泪来,许久才说了一声好。
......
出了勤政殿,寒风吹过,四夕身子越发孱弱,咳个不停。
“娘娘,我们还是......”
“不,先去拜访皇贵妃。”
四夕开口将惠容打断。
见四夕态度坚定,惠容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劝,一行人向崇光殿而去。
......
“兰妃来了?”
皇贵妃靠坐在榻上,眼中波澜不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她早有耳闻,但是关键时刻兰妃前来崇光殿,还是叫她有些不解。
“请进来吧。”
下一刻,四夕等人便带着一身寒气进了殿中。
......
“兰妃妹妹......”
皇贵妃目光复杂的从四夕脸上掠过,接着坐正身形说道。
“请坐吧......”
四夕忍住咳嗽之意,并不入座,而是盈盈拜倒在地。
“皇贵妃娘娘聪慧如此,想来是猜到了臣妾今日的来意了。”
皇贵妃秀眉一皱,起身上前将四夕从地上扶起。
“我并未猜到妹妹来意......”
“娘娘,近日来宫中的传言娘娘可听说了?”
“是听说了一些,无非就是些妄想,妹妹如此得圣上宠爱,定不会被送往大越......”
“不,数万士兵因我而死,我不能再安于后宫,看北周生灵涂炭。”
四夕摇了摇头,面色又白了几分。
“莫非......”
皇贵妃顿了顿继续说道
“妹妹生产才不过几日,外面又这般寒冷,伤了身子不划算。”
“娘娘,事出紧急,臣妾今日来是想拜托娘娘一件事。”
四夕忍不住咳了几声。
“妹妹尽管说,若是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力帮。”
“臣妾前去大越,想将孩儿逢时送至娘娘膝下抚养,还请娘娘成全。”
说吧,四夕重重跪倒在地,再看时,已泪流满面。
“这......”
皇贵妃一惊,当时便愣在原地。
“娘娘若是不答应,臣妾不能起来。”
四夕哭声哽咽,双手紧紧的抓着皇贵妃的衣服,宛若抓住了一支救命稻草。
“妹妹,妹妹可当真?”
皇贵妃一把将四夕扶起,不可置信的看着四夕问道。
“臣妾若是离宫了,这宫中无娘亲护他,想必皇后不会放过逢时,还请娘娘将逢时收到膝下,以后娘娘便是逢时的娘亲。”
说罢,四夕全身无力,滑落在地。
而皇贵妃则怔怔的愣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许久。
皇贵妃才回过神来,复又将四夕从地上扶起坐于靠椅中。
“妹妹,既然你是诚心的,那我也便不再作假了,我一直想要个孩儿,可惜肚子不真气,今日妹妹将逢时送到我膝下抚养,那以后我便将逢时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儿,护他一生喜乐无忧。”
皇贵妃神色肃穆,没了往日的戏谑之色,郑重的看着四夕的双眼说道。
“谢娘娘成全。”
说着,四夕又要往地上跪,被皇贵妃紧紧按在椅子中。
“妹妹不必客气,逢时对我来说,何尝不是恩赐,既如此,如今我便与妹妹是一家人了,接下来,我便要为逢时做些什么了,就当是送给逢时的见面礼吧。”
皇贵妃越过四夕,看着眼前的虚空,逐渐透出些恨来。
......
将四夕送出崇光殿,皇贵妃坐回榻上,只是神情不复方才的轻松惬意,反而有些凝重,许久,才转头问荷花道。
“本宫要有孩儿了?”
“对,娘娘,兰妃娘娘说要将她自己的孩子过继到您的膝下。”
荷花重重的点点头,方才的对话她可是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唉,兰妃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没想到本宫也会有孩儿......”
皇贵妃突然痴痴一笑,神情荡漾着些许幸福。
“荷花,你去宫外一趟,让哥哥好好查查皇后。”
皇贵妃神情一变,看着玉安殿方向,神色逐渐变得阴冷。
“是娘娘。”
荷花应声而去。
......
出了崇光殿,四夕便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最后还是惠容遣朝华殿的小太监将四夕背了回去。
回到朝华殿不久,于充也到了。
.....
“于太医,娘娘怎么样?”
惠容看着床上的四夕一脸担忧。
“娘娘生产不久,身子本就虚弱,加上忧思,已亏空过甚,须得好好休息才是。”
于充诊完脉,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写好药方便离去了,后宫妃子总是大多结局不好,但在他的人生中,却还是第一次遇到遭遇如此之惨的,叫他都不忍为之叹息......
......
唐琣等人已在大越大营中关押了数十日,这数十日,大越大军每日凌虐北周俘兵,只是每每凌虐至一口气便叫军医来救活。
其他士兵尚是如此,更不要说唐琣。
自被关押以来,唐琣入腹的食物少之又少,不过才短短数十日,整个人看着已然瘦的不成样子,然而大越主帅记恨之前屡屡败于唐琣手下,便每日叫人将他放出来与他对练,但是本就身受重伤,又每日得不到补给的唐琣哪里会是大越主帅的对手,只能每日被迫一次又一次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