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大奶奶本名是李景蓉,一众子嗣里排行第二,是王爷唯一的女儿,虽是庶出,却很受王爷宠爱,就是王妃也极为喜欢,曾经养在身边几年抬身份,最后上书朝廷封了郡主。
这信是连夜送来的,有的字迹都不甚清楚,可见下笔时候的着急。赵臻姝看过信,心中升起了几分恼怒。
“蓉姑姐的信我看过了。”
因为是庶出,难免有人看不起。这不,王家便是忘了求娶郡主的荣光,刁难刻薄,偏偏蓉姑姐性子温和,被欺负了去,这没办法了,才写了信求上门了。赵臻姝开口便是姑姐,便是告诉这些个奴婢,李景蓉这个姑姐她是认得。
“姑姐敦厚温和,御下宽厚,可难免有刁民犯上,忤逆姑姐,你们都是王府的老人,能力我是不怀疑的,可有谁愿意去平遥帮我看看姑姐?”
说是看姑姐,可这一去能不能回来就是一个问题,外头哪里有王府好?王府里面他们都是体面的,活儿不用干多少,赏钱却是头一份。
见众人不说话,赵臻姝继续道:“我刚来没多久,还不大清楚你们过去的活儿,可有曾经侍奉在郡主院子里面的?”
听到问话,一开始没人动,赵臻姝也不急,让晴虹添了茶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个婆子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跪下道:“二夫人,奴婢姓张,以前在郡主院子里伺候过。”
“林嬷嬷,打。”
林嬷嬷走上前去,巴掌劈里啪啦地落在张婆子的脸上。这一下众人都懵了。
眼看脸肿了起来,赵臻姝道:“嬷嬷停手吧,当心受累。”又对着脑子发懵的张婆子道:“唤你为何不直接出来?是要让我等着你吗?”
张婆子这时恍惚着,可本能的开始求饶,立刻磕头道:“二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在王府里面伺候了十几年,身体劳累,因此站着站着眯住了,求二夫人开恩啊。”
赵臻姝淡淡一笑。
身体劳累、伺候十几年,就差明着说她苛待下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罚错了你?”
“奴婢不敢。”张婆子伏在地上,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在场都是十几年的老人了,谁愿意被这样打?大家都是体面的奴才啊。
赵臻姝眼看着又有几个婆子脸色变化,甚至要出来“仗义执言”,甚至有婆子若不是身边人拉着,早已经冲了出来。这几个婆子看着赵臻姝的眼神都变了。
她缓缓开口道:“张婆子,你以后便不用做管事婆子了,你在王府时间长,劳苦功高,我会吩咐人给你封一笔厚银子,叫你安心养老的,以后身体也不用再劳累了,想睡觉也可以尽情睡觉了。”
这话一出,刚刚剑拔弩张的婆子们一下子跟着偃旗息鼓了,张婆子人也蒙了,刚要开口,就在赵臻姝的示意下被堵着嘴脱了出去。
“二夫人,您这样做未免太过严厉,张婆子她在王府……”
“你原是王妃身边的?”
“奴婢是。”
“哦。”赵臻姝顿了顿,又问道:“有谁愿意去郡主府上?”
院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刚刚说话的婆子跪在地上,无人问津。
“二夫人!”
“你还跪着?起来吧,你是婆母身边的人,想必也是看着姑姐长大的,不如你去姑姐身边?”
这婆子脸色一变,声音都软了下去,“这……这……”
赵臻姝不再理会她,直接点名道:“钱婆子,你可愿意去?”
“奴婢愿意。”
“好。”赵臻姝满意笑道:“此去光景,可是要姑姐满意才能回来,你可想好了?”
“二夫人,奴婢在王府侍奉主子们十年了,奴婢只知道听从主子们的命令,主子们让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钱婆子你是个明白人。”赵臻姝道:“我做主,赏钱婆子二十两银子,从我私库里出。”
二十两!
这可真不少,在王府当差,她们这些个管事婆子一个月二两银子,二十两可是十个月的月钱!
众人一时之间又隐隐有些后悔,钱婆子不卑不亢地谢了赏赐。
赵臻姝又道:“至于那张婆子,我记得是因为伺候姑姐有功,姑姐出嫁之后,才提了做管事婆子,如今真是老了耳朵不灵光,提到她的旧主恩人,却似没什么恩情。姑姐知道了必然伤心,让人送去些敷脸的,等好了就不用来了。”
这便彻底给张婆子定了结局,日后谁再说起让她回来的话,那便是赞同背弃旧主的张婆子了,必定受人唾骂。
解决了这事,便让管事婆子们都下去了,独留了钱婆子。
“你既然要去,不好不知道这事,你且看看吧。”
钱婆子接过信,顿时有些不敢置信。那王家娶了郡主之后,起先对郡主恭敬有加,郡主又是个性子软和的,渐渐地王家便胆子大了起来,先是花销郡主的嫁妆,随后又不断的纳妾,如今更是把郡主关在宅院里,连郡主生的小公子都不让见。
“过去了便先要帮助姑姐拿回府上中馈,若是姑姐听劝,便凌厉些,莫要辱没了晋王府的名头,若是姑姐心慈,便小公子多见见母亲也好。”
钱婆子瞬间明了。
立的起来,那便是要雷厉风行,让王家知道晋王府的名头,立不起来,也要保证母子平安,不受搓磨。
等钱婆子退下了,林嬷嬷赞叹道:“小姐真是长大了。”
赵臻姝道:“在家时候跟在母亲身边那么久,自然也学了十之八九。”
那张婆子靠着出嫁郡主才成了风光的管家婆子,和王妃并没有太多干系,因此惩治了也不会让婆母觉得她在夺权。而后出来的婆子是婆母的人,便不能随意处置。她随后恩威并施,让一众婆子们不敢造次。
第一次在王府众人面前亮相,赵臻姝觉得十分满意。
“那钱婆子是忠心的,留意些,另外修书一封送去大爷别院,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婆母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