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蓁蓁出来喝水，李母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好孩子，你姐是个糊涂蛋，你不要往心里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你爸都站在你这一边。”
    张蓁蓁从李自勤手里接过咿咿呀呀的儿子，拉着李母坐下：“妈妈，她糊涂，咱们不能糊涂。我妈说过，一家人的好日子不能让一个不懂事的人给破坏了，所以一个家里谁懂事谁就吃点儿亏。但是李自红的问题不在她身上，在林心身上。你也和爸爸说一说，林心和咱们没有关系，给她找工作还找出罪过来了，还得负责她一辈子啊。我会给云程叔叔说一下这件事，让自红姐姐以后不要再闹事，没有意思。”
    李母不好意思地说：“结婚前，我们还保证不让你在婆婆家受一点儿气，结果食言了，我都没脸再见你爸爸妈妈。”
    此时李父正和女儿在酒店大堂办理完住宿手续后，坐在大堂咖啡厅的沙发上聊天。李自红说民宿靠她自己干不下去了，想让父母回去和以前一样一起干。李父说：“民宿原本也不是你的，你能干就干，不能干让你小姑干，你的心思不放在正当处，肯定干不好。”
    李自红又想哭，李父阻止她：“快四十岁的人，别总是哭哭啼啼的，把好运气都哭没了。你想办法过好自己的日子，教育好了自己的孩子，总跟你小姑子掺和啥啊。我现在都后悔当初管你小姑子的事，以后林心的事，你也不要我们打电话，我们也管不了。你看你都没有女婿活得明白，人家是亲兄妹，你看女婿管过吗？你也用用你那生锈的脑子想一想，他为什么不管。”
    李自红心里的委屈见到父母就去了一部分，现在和父亲这么坐下来聊聊天，又散去一些，冷静下来，她也有点儿后悔和弟媳妇翻脸。特别是知道房子是张蓁蓁家里买的，心里那些理直气壮换成了尴尬万分。
    儿子睡着后，李自勤抱着妻子：“咱们说好了，不能生气。虽然姐姐做得不对，但是咱们不能气自己。”
    张蓁蓁得意地说：“我妈说了，有本事的人气别人，没本事的人才气自己。”
    李自勤点点头，赞同地说：“妈那个人的确是有本事，把所有人都治服了。”
    张蓁蓁感叹说：“服就来往，不服就断交，这谁受得了。我上小学时，晓佳阿姨得罪了我妈妈，我妈妈真的就不搭理阿姨。阿姨开始还挺硬气，也不搭理我妈妈，有事情让自扬给我妈妈打电话。过了很长时间，还是晓佳阿姨提着水果到我们家里道歉，两个人才和好。”
    “到底因为什么事呢？”
    “不知道，也可能是我忘记了。我这个人，从小不太在意别人的事。只要麻烦不找我，我就不会找麻烦。”
    李父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人，家里十分安静，听到儿子卧室传来的声响，他急忙回自己的卧室。李母问他李自红住在哪里，他随口说就住在马路对面的酒店。
    李母叹息说：“如果她不闹，原本是可以住在家里的。”
    李父安慰她：“这样蓁蓁不会有意见，挺好的。咱们儿子宝贝媳妇，不能让自红闹得太厉害伤了姐弟感情。”
    李母脸上是后悔的表情：“自红结婚后，就不应该让她管民宿的事，干不了多少活，拿钱倒不少。总想着是自己闺女，就不计较这些，没想到会把她惯坏了。等过完年，就把民宿给自勤的小姑干吧。”
    李父点点头，这些年做民宿，出力最多的是任劳任怨的小妹，现在他和小弟李云程的生活都已经安稳下来，是时候回报她了。
    ＊
    大公集团国内外共有三十三家成员企业，报上来参与康养中心第一批招聘的推荐人员共有六十四人，庄敬无奈地看着名单，这不是推荐，这是淘汰，各单位比赛一样，把表现最差的人员报了上来，如果把这样的名单递到领导手里，领导问她人员怎么样？她应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说各单位统一实行了末位推荐制？
    庄敬给高永洁打电话，问她为什么推荐付小金。高永洁委屈巴巴地说不是她推荐的，是付小金自己找她要求推荐的：“付小金说她现在后勤公司就是一个累赘，去了康养中心可以在前台做登记工作，或者到仓库管物资也可以。我本来不同意，可她又哭又叫，说如果潘志钢在，谁敢欺负她。我没办法，就让她把表填了。”
    庄敬又给南京公司总经理闻彬彬打电话，问他们为什么推荐了一个58岁临近退休的人参与招聘。闻彬彬惊讶地反问：“通知上没有年龄限制啊。”
    问了几家单位后，庄敬服气了，大家都认定康养中心活少钱多离家近，唯一的劣势是与后勤中心和培训中心一样，没前途，就是一个养老的地方，所以优秀的有事业心有上进心的人不愿意来，想来的都是想找个地方理直气壮混日子的人。
    没有按时把推荐名单报上来，金树理和其他领导都表示出了惊讶，这不符合庄敬按时高效完成工作的作风，一定是成员企业在推荐程序上出现了问题。
    周一例会上，庄敬思虑再三，还是如实汇报了推荐名单的事情，并列举了后勤中心和南京公司两个最极端的例子。金树理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领导班子留下，其他人散会。”
    回到办公室，部门同事都围过来，关心地询问领导有没有批评人力资源部，庄敬摇摇头：“金总一句话没说，把领导班子留下，就散会了。”
    陈白和忧心忡忡，长叹一声，忽然唱了一句：“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办公室人员热烈鼓掌，引得隔壁办公室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庄敬安抚大家：“领导要批评也不会批评我们，我们是按时完成任务的。虽然说人员不合适，但不全是我们部门的责任。以后关于康养中心人员招聘的事情，大家打起精神来，多用点儿心，相信一定会做好的。”
    关于康养中心第一批管理人员招聘流产的消息，在整个集团迅速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