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年世兰的人将费格格的东西从秋水阁挪进了香璃院的偏殿,正好和冯格格一东一西。
费格格年轻貌美,身段玲珑,在王府里也算是深得王爷喜爱。
哪怕她住在伊格格锦绣院旁边的秋水阁,位置有些偏远,胤禛也没有忘了她,时常过去看她,平日里也没有亏待她。
如今年世兰手里有一部分管家权,费格格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搬进了香璃院。
香璃院的下人知道这是年世兰的意思,平日里拿人手短,都是很会看眼色的,知道费格格是年侧福晋的人,平日里也是刻意讨好。
只是难免对无宠又不受看重的冯格格多了几分轻慢导致冯若昭的日子便更难过了几分。
如意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格格劈着丝线,一脸的忿恨不平。
“年侧福晋也真是会折磨人,格格绣工就是再好,哪里能一人三天就绣完一份满蒙汉三文的《吉祥经》?
这哪里是《吉祥经》啊,分明就是《磨人经》。
还说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这么磋磨别人也不怕供在佛前折了福气。”
冯格格放下手里的丝线,甩了甩酸痛的右手,长叹一口气。
“如意,当心祸从口出,你家格格式微,若让人听了去,如何保得了你?
索性之前都熬过来了,她怀了身孕,想来会消停不少,咱们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是两日不睡,想来也赶得及。”
看着冯若昭眉眼间的疲惫,如意有些心疼,一边帮忙劈着丝线,一边抱怨。
“格格何不禀了福晋换个院子?福晋宽和又好说话,想来您说了自己的难处,福晋不会不管的。”
冯若昭闻言抿了抿唇,一边拿起丝线绣了起来,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当日从圆明园回府,福晋安排院子的时候,让我们自己选。
我仗着家势比曹格格强上不少,便抢先挑选了无人居住的香璃院。
原是想着与爷天长日久下来,有朝一日也能像齐侧福晋一般从格格提为侧福晋,再生个孩子这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可万万没想到,一场白日梦竟做了三年才转醒。
如今家里也指望不上,就算去求福晋,福晋答应换了院子又如何?
左右年氏受宠,如今又管着府上庶务,想要为难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索性等福晋生下孩子,收回掌家权再做打算吧!”
如意闻言不由的跟着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
“知道了,格格,只是年侧福晋将费格格调来咱们香璃院,格格以后想要出头却是更难了。”
冯若昭闻言,手上的针线停住,沉默的绣了几针,复又拿起。
“费格格是年侧福晋的人,年侧福晋既已有了身孕,自然是要自己人来固宠。
如此也好,只要王爷留宿,费格格总能分担一分年氏的妒火,本格格的日子或许也能好过一些。”
冯若昭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剪刀将绣线剪断。
直到深夜,冯若昭才将《吉祥经》绣完。
看着手中自己亲手绣了三天的《吉祥经》,冯若昭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不妥才放下针线,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看着已经趴在脚踏上睡着的如意,也没有惊动她,为她披上一件衣服,便也躺下了。
一连三天不眠不休的疲惫,让冯若昭在炕上刚躺下便沉沉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如意匆忙叫起,今天是年世兰规定交《吉祥经》的日子,主仆二人差点儿都睡过去。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冯若昭见如意给她扫了点腮红提气色不禁伸手阻止了她。
自己反而动手沾了点眉粉点了点眼下,在用珍珠粉薄薄的遮掩一层。
如意看着瞬间变得粉都遮盖不住憔悴的主子不禁福至心灵,有样学样也给自己做了遮掩。
果然主仆二人更显憔悴的模样还是很唬人的。
颂芝眼底闪过一抹同情,不免为主仆二人说了两句好话。
年世兰虽然不喜冯格格,但好歹听劝,不再想法子磋磨二人。
只是让她们待在屋子里好好休息,没事不要出来溜达,以免让人看到这副憔悴的模样还以为她虐待了她们。
至于冯格格不眠不休绣好的《吉祥经》,年世兰连看都没有看,就让人处理了。
更别提什么放到佛前供奉了,本来就是她故意磋磨人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