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府最近是穷。
    但，国舅府几乎控制着世家全部家产的接近半数。
    仅说长安城，买国舅府投资券的人有多少，长安民间的财富，七成在国舅府的管理中。
    钱不是国舅的。
    但国舅可以动用的钱，是国库的百倍。
    所以，李建成听到父皇驾崩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父皇在，国舅府是大唐的国舅府。父皇不在，自己能登基吗？
    想到这里，李建成不由的冷汗直流。
    这时，有小太监来到殿外。
    高公公出去接过一个木盒，带漆封的木盒。
    电报室是国舅府管理的。
    送出来的信，都是加了漆封，只不过给太子，多加一个木盒。
    内心充满不安李建成手不由的在抖，连打开木盒都用了三次，高公公却不敢碰这木盒，依唐律新增加的内容，任何人私窥雷音堂，斩立决。
    这信，不是给高公公的，他不敢碰。
    终于，李建成打开盒子，取出了里面电报的内容。
    在打开信之前，李建成的内心突然又平静了。
    是呀。
    能用天上的雷电传音，可以让吃煤炭喝水的巨大铁马供驱使。
    小小皇位罢了。
    果真，信中的内心来自太子妃杨氏，还有杨氏族中姑母同江夫人。
    现在，可以称为同江太妃了。
    李建成站了起来：“替孤更衣。”
    对于窦乐而言。
    他这个国舅，变成了太国舅。新的国舅是太子妃杨氏的兄长与弟弟。
    称呼不重要。
    真正的意义是。
    旧的一页翻了过去，新的一页开始。
    对于窦乐而言，新时代在李渊驾崩的那个瞬间，便已经开启了。
    不是由他窦乐决定了。
    而是这个天下决定的。
    辽东，就在国内城。
    国舅府属臣马周，带着一丝微醉。
    他没喝酒。
    是自称牙疼，用酒精消毒。
    马周站在正堂门前，一只手扶着门框，缓了一小会，然后迈步进屋。
    今天是初次谈判的日子。
    与高句丽。
    进了屋内，马周看到高句丽使节，上去就啪啪，给了使节团正副使，每人两巴掌，然后直接坐在桌上：“贱类，你们这些贱类。”
    高句丽的使节，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因为被打在脸上而发怒。
    全部素装的大唐文武，让他们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马周就坐在桌上：“齐王殿下身边有一个女子，原本是新罗婢，不过很讨殿下喜欢。经查证，她自称是居漆山国王族后裔，你们谁听过这什么居漆山国。”
    高句丽使节立即上前讲解。
    几十年前，新罗吞并的一个小国。
    马周：“新罗的事情，我家国舅没兴趣去管。但这个居漆山国，你们说怎么办？”
    “自然是助其复国，恢复正统。”
    马周：“百济租借的珊瑚老城呢？”
    “租约自然是有效的。”
    马周很满意，从桌上跳下来往外走，拍了拍高句丽使节的脸：“还算是有点智慧的人，新罗王女流落到我大唐，你们是要人头，还是要人呢？”
    “一切凭上使决断。”
    “问你话呢？”
    “这，这，要人。”
    “嗯。”
    马周伸了一个懒腰往外走，然后吩咐书吏过来写正式的文书。
    其余的小条件，他没兴趣谈。
    什么赔多少钱等等，他不管。
    他只要保证国舅窦乐所要的。
    其实还有一块地方。
    属于百济的耽罗岛，这个岛马周没提，高句丽使节也是一个字都没提，选择性忘记。
    马周很狂吗？
    不，还有更疯狂的。
    裴氏子弟，裴世清的侄子裴大珍，因为跟着裴世清学习，精通倭语。
    此时，倭岛的京城在平城京，也就是奈良。
    倭人对倭岛的控制力，本州只到宫城县，再往北是野人，也就是虾夷人的居住区，因为苦寒，倭人也并没有再往北。
    北海道，此时不属于倭岛。
    伊之矛二名岛，也就是窦乐认知中的四国岛，在管理中。
    筑紫岛，也就是窦乐认知中的九州，只有福冈勉强受管理，往南居住着混杂的各类人，有从中原逃过去的，也有新罗人、百济人、扶余人，还有当地的原住民，人口极为稀少。
    倭，真的有接近五百万人口。
    全部居住在他们控制的范围内。
    大唐使节到了倭平城京，五百人仪仗迎接。
    当年，裴世清到倭岛，也只不过近百人的仪仗，此时，五百人。
    海战，一个时辰就让倭人明白，什么叫天朝上国。
    裴大珍到，居首席。
    不谈判。
    先拿出厚厚的，足有一尺的书籍。
    “什么是国！”
    裴大珍拿出的，就是崔君肃等人编写的，家国。
    什么是家，什么是国。
    苏我虾夷从初听，内心疑惑，再到认真听，并且派人记录。
    最后，竟然拿出倭岛当下的社会构成与结构，开始按书中的内容进行自我分析。
    没错。
    裴大珍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是来教育倭人的。
    他是来给倭人进行文明评级的。
    倭人眼下的国度文程度，最多也就是中原远古时期，夏、商这种程度，还不到当代真正被有资格称为国。
    然后话里话外，教训着。
    倭王，竟然狂妄的敢自称日出之地天子，马上去请罪。
    否则，我大唐国舅之怒，说杀你全家，绝对不放过一人。
    裴大珍真正的目的。
    不是教倭人进步，而是让倭人认可，国舅府要管理筑紫岛。
    是管理，不是割地。
    在国舅府的文官们讨论的结果，今天让倭人割地，就代表承认了倭人是一国，能和大唐坐在同一张桌前的国。
    所以，不要割地这个说法。
    假如，倭人不同意。
    国舅府的文官们也问讯过程咬金、李靖、李艺。确定莱州水师、余杭水师，可以前往倭岛，直接攻打倭平城京。
    所以，窦乐要筑紫岛。
    国舅府，就想办法弄来。
    至于过程，国舅就不用操心了，结果达到就行。
    这一切的一切。
    大唐皇帝李渊驾崩。
    新的一页翻开，国舅府开始谋划向外扩张，从外部寻找更多的资源，永业军要吃饭，而且还要吃好饭。
    中原，养活庞大的闲着没有作战任务的永业军，会消耗过多的国力。
    从外部寻找给养，才可以让永业军保持力量。
    而且可以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