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怪事天天有,杨府特别多。
风尘女子,非要摆出个贞洁烈妇样,大家闺秀却堪比青楼姑娘。
这杨家老爷子,可真够会挑人的。
杨芊芊行个礼,也叫一声:“月姨娘,青姨娘!”
“看看,王府的饭就是养人的很,我们家四丫头,以前跟个闷葫芦小媳妇似得,现在倒是伶牙俐齿了呢,难怪老爷子都能被气到!”
青姨娘这句,摆明了就是报复她刚才对着杨芊月隐晦表示“咱俩不是同一个爹”的话。
“其实,也不是王府的饭养人,主要我在王府可是正妃,除却王爷就是我最大了。
也不需要看什么正妻的脸色,还能训斥下人,那些做妾的,就算封了侧妃,也只还是妾不是?对着我,不也还得恭恭敬敬的吗?”
明的来不行,就来暗的。
当她杨芊芊小学语文不及格,不会来暗喻暗讽这套把戏吗?
对着个小妾,她这正妃的身份,自然是最能刺痛人的了。
果然,青姨娘的脸,很名副其实地“青”了。
“四丫头,去了申王府一年,倒成了刺儿玫了,青妹妹的嘴在咱们府也算得是厉害的,居然也说不过她了。”
月姨娘在旁边轻轻一叹,像是哀叹自己的身份,倒是没听出什么恶意来。
杨芊芊眨眨眼,也知道自己刚才把无辜的月姨娘当成了炮灰牵扯了进来,不过看她的表现,还是站在青姨娘那头的,而对于自己,肯定也并没有什么同情心。
好吧,反正自己也不是她生的,不需要她来同情,只要不落井下石过,她杨芊芊,就把她当好人待了。
“月姨娘,告辞了!”她行个礼,却眼角都不曾看青姨娘一下,轻飘飘从她们面前走过。
耳畔随风还飘过来青姨娘轻轻的低喃:“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不过是个扫把星……”
母亲难产死了,莫非是她的罪过吗?
要真是扫把星,那宇文铎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若真是扫把星,她第一个想扫的,就是杨府这帮牛鬼蛇神了。
不过也犯不着跟他们置气,想想,自己也就在这里待几个时辰,最多就是一天。
若是宇文铎不来,她今晚就走,连留宿都不会留,何必跟一帮子跟自己不相干的人生气呢?
她的人生哲学一向都是:要让恨你的人看到你过得比他好!
把人气死,自己还高兴,何乐而不为?
杨芊芊的闺房原是她生母叶姨娘的院子,叫素秋院,看那院子的偏僻程度,也可以想象,自己的母亲,看来当初并不怎么得宠。
走进院内,只见一地枯叶,房间里结满了蜘蛛网,桌上椅子上满满的皆是灰尘。
看来,还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房子,本来就寒碜得可以了,现在看上去,真有几分鬼屋的味道。
“我去叫人来打扫!”杨皓轩叹口气。
“不用了,站一会儿就好了,若是该来的人今天不来,我们就回芊蔚居!”
杨芊芊摇摇头。打扫什么呢,横竖都不是自己家,何必去吸那满屋子的灰?
外面站站也就好了。
“唉……”杨皓轩叹口气,“我去找人给你送两把椅子来,我只道他们知道你今天回府都准备好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看着摇头叹息的杨皓轩,杨芊芊笑了起来,心窝,却是暖暖的。
在杨家,即使有权有势如杨皓轩,在命令下人给她这个四小姐打扫屋子的时候,也有支使不动的时候。
只因为,她是懦弱的四小姐,好欺负的四小姐。
申王妃虽然不得宠,好歹也算有吃有喝,她正王妃的架子一拿出来,也算有人待见她。
而在杨府,自己的娘家,居然是这样的待遇,真的是让人感觉有些悲凉。
“四妹,也别坐了,申王府的轿子都到咱们杨府门口了!”
才思量着,杨皓轩却匆匆又跑了回来,拉起杨芊芊,“走,去门口看看吧!”
“让宇文铎自己进来吧!”杨芊芊缩回手,“我在这里等他!”
她是个记仇的人,那样冤枉凌虐她,她还没忘记呢,那并非是两个耳光就能原谅的事情。
“也是!”
杨皓轩也有些愤愤不平起来,“我这就让人出去告诉他,要是他不肯进来,你就别出去!”对于妹妹要和宇文铎决裂,他一向都是支持的。
反正怎么都看着他那个所谓的妹夫非常不顺眼。
只是如果他们真的决裂了,妹妹压力不知道是不是会很大。
毕竟,一个被休的女人,在生活上总是难免被闲言闲语所困扰。
笑起来:“哥,这杨府,我就认你一个人,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所以他们对我不会有伤害的。
至于宇文铎,我们之间决裂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才开了“美容中心”,给自己留了后路,所以哥哥,别担心我!”
看透了杨皓轩的想法,杨芊芊直言不讳。
离婚……或者古代叫休妻,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情。
特别是两个本来就相看两厌的人,若真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那绝对是一场劫难。
“我明白了!”杨皓轩也笑起来,带着一份释然。
他的妹妹,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一瞬间,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息,在兄妹两个之间流传着,四目相对,都能感觉到彼此眼中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