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清晨,京城内外一片白雾茫茫。
空气中,一直透着一股清冽的味道,带着浓浓的湿意,倒也清新自然,沁人心脾。
一辆马车,挂着褐色的棉布幔子,不见奢华,但却精致,从申王府出发,一路往皇宫门口行驶而去。
杨芊芊在车内,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想起昨日那妖孽的话,便想笑。
“什么,你要去东宫?”他皱着眉头,盯着她看。
“我大姐病了,难道我不该去探望一下她吗?”杨芊芊眉眼都不动一下,不拿正眼看他。
“你们什么时候如此姐妹情深了,怕是想去看另外一个人吧?”
他的怒意,已经很明显,话中的含义,也十分明了。但是冷月在,他奈何不了她。
唉,果然是有利也有弊啊。
杨芊芊撩起车厢内的窗帘子,看向外面,那个骑马的黑色背影。
本来今天是想为难一下他的,索性直接就只准备了马车,没给他准备马,反正他有轻功,直接跟着来就好了。
谁想这个冷月,直接用个剑鞘架在管马厩的老奴的脖子上,潇潇洒洒的就牵了一匹好马出来。
要是宫里的人知道,有个杀手混进了皇宫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想想那个情形,其实是蛮搞笑的。
还是和上次一样,到宫门口下了马车,换了宫里专门准备的小轿,就入宫而去。
想想住宫里的人每天小心翼翼地过日子真的也是蛮辛苦的,为了怕你在马车之中带个把人什么的成了刺客,连轿子都必须坐宫里准备的才行。
殊不知,就冷月这样的,正大光明跟在自己身边就进去了。
当然,剑肯定是不能带的,但是据杨芊芊所知,冷月的腰带就是用软剑抱着天蚕丝做的剑鞘围起来了。
那可也是吹毛断发的利器,可见宫里的人,还是对江湖上的兵器知之甚少啊。
再说了,以冷月这样的高手,什么东西在他手里不是兵器呢?
从这里,杨芊芊终于领悟到一个真谛,那就是:真正的高手,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挡住的。
一路臆想,轿子很快到了东宫。
只是……
不是传说宇文泽一出生就被凤皇后收为义子了吗,之前和他那个当宫女的母亲一直住在凤仪宫没有离开过。
之后因为那宫女去世,再加上凤皇后亲生儿子宇文铎的出生,宇文泽的地位一下子变得极其尴尬,随即被皇上“驱赶”到了东宫。
其实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在一个完全陌生和巨大的宫殿里,刚刚失去母亲,又不得父亲的宠,每天面对的只是一些宫女太监,那种寂寞,那种无助,大概不是一般人能挺过来的吧?
下了轿子,直接由门口的宫女太监扶着进了东宫,因为借口的问题,首先自然还是要去杨芊雪那里拜会一下的。
冷月在挡在门口,他倒也没反对,就这样抱剑坐着。
杨芊芊叹口气,说实在的,她真不想见杨芊雪,可是真的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
由宫女引进去,一进门就看到杨芊雪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一点都看不出重阳节那日的美貌和威严。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病成这样了?”老实说,杨芊芊真不是那种特别狠心的人,特别是对一个病重到如此地步的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咳咳咳……”杨芊雪支起身子,但是也只是勉勉强强,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杨芊芊不由心头起火。
“喂,什么时候不好争,非要在这个时候争强,等你病好了,想陷害我多少次都行,何必在这个时候浪费体力?”
瞪她一眼,杨芊芊大咧咧地走过去,一屁股就坐在床边,“太医怎么说的,这才几日功夫,就病成这样了,不是被我气得吧,要是那样我就要谢佛祖保佑了,可是把你气成这样。”
杨芊雪迟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气若游丝地道:“就你那样,能气到我?小时候,你脸伤了,杨府上上下下,都说是我这个做大姐的干的,就这样,都没气到我……咳咳咳!”
她的脸?
杨芊芊一皱眉,难怪之前太子上申王府杨皓轩要那么紧张跑来找她,原来她和杨芊雪宿怨结下很久了。
不过照她现在的话看,应该不是她做的了?
“不是你,那是谁干的?”问问清楚也好,以后到杨府防着点。
“哼,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杨芊雪冷哼一声,“不过既然我背了这个黑锅,我就让她坐实了,不能毁你的脸,我也要欺负欺负你,省得背了恶名,做事还缩手缩脚的,那就不值得了。”
杨芊雪的理论很是奇怪,让杨芊芊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算了,都以前的事情了。”
看来杨家这么多年来,都是将杨芊雪当做毁她脸的元凶来看的,好在自己并不得宠,而她又是早就定下的太子妃。
没人敢对她怎么样,所以那口恶气,怕是憋了很久了,“我看看,你得的什么病!”杨芊芊说着,就要去抓杨芊雪的手。
“你会号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杨芊雪下意识地缩回手,“别乱看了,太医们都来瞧过了,我照着吃药就是了,怎么敢劳烦你大驾?”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看看有什么不可的,难道大姐怕我给你开个毒药方子让你吃吗?”
杨芊芊瞪她一眼,“大姐莫非怕我吗?看看又没事的,大不了你不吃我给你开的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