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报丧的都报了一遍,杨芊芊的气也基本上消没了。
重新返回筱家,就看到绿儿已经带着店里的两个小伙计过来帮忙了,筱母也已经被擦拭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衫,面容安详地躺在床榻上。
“怎么样?”杨芊芊问绿儿。
绿儿摇摇头:“还是不肯让我们帮忙!”
“随他吧!”杨芊芊叹口气,他目前肯定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进得门去,筱致远正坐在筱母床边,愣愣地看着他母亲的遗体,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内,牌位旁边的香炉,白幡,白蜡烛等一些丧礼用品都已经布置妥当了,现在整个房间,看上去特别有灵堂的效果。
堙杨芊芊叹口气,见筱致远完全不拿正眼看她,于是只能上前,上了一炷香,拜了拜,再看看筱致远,整个失神了一样,只把她当做了空气。
算了,她是个成熟的现代女性,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找男朋友的别扭。
于是就坐在他身边,轻叹一声:“棺木什么的,准备了吗?”
筱致远还是那样,闷声不吭。
杨芊芊知道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索性也就不说了,就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过了好半晌,就听有人叫:“南宫老爷,小姐来了!”
杨芊芊刚转过头去,却听得身后“哐当”一声,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冲了出去:“南宫老爷,小姐,你们来了,这么点小事,还让你们跑一趟,真是让筱某过意不去。”
杨芊芊站起来看着身旁倒地的凳子,再看看彬彬有礼的筱致远,直接就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伤心过度的筱致远吗?
明明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待人接物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偏偏就对她大小声?
问题是,发作完了以后,到现在,他一句道歉都没有。
好吧,她真的不计较他伤心的时候冲她吼,冲她叫,她可以理解为,他把她当自己人了,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是,就算要表现得有礼貌,也不需要这么激动地跑出去迎接吧?
只是个南宫墨啊,又不是皇上驾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致远啊,节哀顺变!”南宫墨拍拍筱致远的肩,“几日不见,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事事。”
“是啊,筱先生,前几日我们还聊得很投机,我还想过几日来探望伯母的,没想到……”
感性的南宫月娥红了眼圈,“听说,伯母是个很慈祥的人,可惜我无缘得见了!”
“没事,人死不能复生,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好好安葬她了!”筱致远带着忧愁,淡淡地说一句。
“我娘遗体还未入棺,不知道会不会惊扰了南宫老爷和小姐。”
筱母全身盖着一床被子,一直盖到头顶为止,有点像现代要送到太平间去盖白布的方式相同。
“月娥,我们去给筱夫人行个礼!”南宫墨拉着女儿的手,走到筱母遗体旁,三鞠躬。
之后又到牌位之前站定,有些疑惑:“这是……”
筱致远道:“这是我家乡的风俗,刚刚去世的人,要红布盖着灵位,以免灵魂外泄,等入殓下葬以后,才可以揭开的。”
“哦,原来如此。”南宫墨点点头,便和南宫月娥上了香。
杨芊芊傻乎乎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疑惑。
这个牌位的说法,和筱致远之前跟她说的,相差甚远啊。
想想,又觉得可能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私生子的关系吧?
好像,也能理解。
她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筱致远对他和对南宫父女两个,简直判若两人,那变脸速度,让她叹为观止。
“什么时候出殡?”南宫墨拍着筱致远的肩,问着一些问题。
“棺木还没有定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给我娘准备上好的棺木,可是,钱又不够……”筱致远慢吞吞地回答。
南宫墨大方地道:“死者为大,我别的钱没有,一副上等的棺木还是出得起的,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筱致远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立刻一作揖:“如此,多谢南宫老爷了!”
杨芊芊张大嘴,什么时候,筱致远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
以前只说让他“嫁”给南宫月娥,他都会翻脸,现在人家一说给他买个上等的棺木,他连推脱都不推脱,就收下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筱致远吗?
人的转变,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好在南宫墨倒也不计较,只是点点头:“也好,我这就准备去!”
南宫月娥更是问:“筱先生,这边还需要人手帮忙吗?我带了两个丫鬟来,如果我也能帮上忙,那就最好了!”
筱致远立刻道:“若是能得月娥小姐相帮那自然是最好了,我从小穷惯了,不知道这么管理下人。
小姐是千金之体,这种事情自然是最擅长的了,不知道小姐可不可以帮着我管一下这里的人手。
每天有空过来分配一下就好,我是个大男人,不知道如何来管。”
杨芊芊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道:“致远,月娥年纪还轻,这种事情哪里经历过,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月娥小姐没有经历过,可是大户人家做派总是见过的,掌柜的就不要操心了!”
筱致远淡漠疏离地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倒是南宫月娥看不下去,忙道:“芊姐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论年纪资历,芊姐姐应该比我有经验!”
“她在杨家又不得宠,谁会带她去见识这种大场面?”
筱致远语气十分淡漠,却让人感觉到了十二分的不屑。
杨芊芊气结,这筱致远今天是发什么神经啊。
她不得宠,难道连葬礼都不能参加了吗?
她没吃过猪肉,不可以见过猪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