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都府，陆奇和白术相对而坐。
    “我觉得只差一味药了。”陆奇皱着眉看着白术。
    白术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神色萎靡的看着屋子里的药材。
    他感觉摸到了瓶颈，可是怎么也突破不了。
    正如陆奇所说，只差一味药了。
    南边三府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要不是他们用药吊住了这些人的性命，否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尧是如此，每天还是有人死去。
    白术觉得如果再不能找出解救之法，他和陆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可恶。”陆奇暗恨，那个传播疫病的人太可恶了，那可是整整三个府的百姓啊，他怎么下得了手？
    陆奇和白术打起精神，他们是医者，他们不能倒下。
    ……
    “王爷，这是今天去世的人数。”牧瞳拿着一张纸进来，纸上是他的士兵统计的人数。
    陆寒天接过一看，人数比昨天多。
    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内死了很多人，并且随着时间流逝，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陆奇和白术还没有结果吗？御医们怎么说？”陆寒天沉声问道。
    “陆奇和白术有些头绪了 了，只是好像还差一味药。”牧瞳如实禀报。
    “御医们都在帮忙照顾患者，他们的进程没有陆奇和白术快。”
    陆寒天了然，陆奇和白术的医术远远在御医之上，他们都没有结果，更不要说御医了。
    陆寒天坐在位置上没说话，牧瞳沉默陪着他。
    他们没办法，只能等，等陆奇和白术研究出解药。
    或者，等一个结果，如若最后还是研究不出解药，或许南边三府将成为空城。
    在结果出来前，他们不能走。
    ……
    泰安府的氛围也越来越紧张。
    虽然泰安府采取措施比较早，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多人染上疫病。
    泰安府人心惶惶。
    ……
    沈梦宁家
    秦淮文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月光洒满院子。
    快了。
    很快事情就要结束了。
    秦淮文躺在床上，今夜的他似乎有些失眠。
    那个女人房里的灯还没熄。
    最近无事，也不能出门，沈梦宁一直在绣荷包，这是她唯一赚钱的方法。
    沈梦宁常常绣到半夜才睡。
    可是都快天明了，她房里的灯还没熄灯。
    秦淮文闭上眼睛，眼前是沈梦宁安静，认真的模样。
    秦淮文就这样辗转反侧，终于一丝亮光照进来，天亮了。
    太阳老高，沈梦宁还没起床，许是昨晚睡太晚，秦淮文心里想道。
    秦淮文下床起身来到厨房。
    厨房连壶热水都没了。
    他学着沈梦宁的样子起火烧水。
    烧好热水，沈梦宁的房间还没动静。
    从布袋里抓出两把米扔到锅里，锅里沸腾的水慢慢平静下来，只是没过一会，水又沸腾了。
    白花花的米在水里翻滚，不一会，秦淮文就闻到一股米香混合着焦味的奇怪味道。
    秦淮文皱了皱鼻子，烧焦了？
    秦淮文看到放在锅旁的铲子，拿起铲子，试探的在锅里搅了搅，锅底有些米粘锅了。
    搅拌后焦味更浓了，秦淮文拧着眉看着锅里。
    ……
    秦淮文端着碗白粥敲响了沈梦宁的房门。
    “沈梦宁，喝粥了。”
    秦淮文在门口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沈梦宁的回应。
    “沈梦宁？”
    秦淮文迟疑了一会，推开了沈梦宁的房门。
    “我进来了。”
    这是秦淮文第一次进沈梦宁的房间。
    房间布置很简陋，一张桌子，两把凳子，一个梳妆台。
    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桌子上放着的媒灯早已熄灭，里面的灯芯烧完了。
    一张陈旧的拔步床上，一个人影躺在上面。
    “沈梦宁？”秦淮文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
    他来到床边，轻声唤着，“沈梦宁，该起床了。”
    “嗯。”沈梦宁在睡梦中听到了秦淮文在叫她，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拔步床有一垂下来的纱帐挡住，沈梦宁的身影若隐若现。
    秦淮文撩开纱帐，他看清了沈梦宁脸。
    沈梦宁满脸通红的躺在床上，意识全无。
    秦淮文心里一惊，他的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沈梦宁，你是不是发热了？”秦淮文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仿佛他更愿看到的是沈梦宁发热了，而不是那可恶的疫病。
    秦淮文慌乱的放下纱帐，疾步走去厨房。
    厨房的柜子里有沈梦宁备的退热药材。
    沈梦宁初初捡到秦淮文的时候，秦淮文因受伤，时常发热，沈梦宁备了很多退热的药材。
    秦淮文熬了一碗药，“沈梦宁，喝药了，退热了就好了。”
    秦淮文不知是在哄自己，还是哄沈梦宁，沈梦宁下意识的喝完了一碗汤药。
    秦淮文把沈梦宁放下，也没离开，只是守在床边。
    越守到最后，秦淮文越绝望。
    没用，汤药没用。
    看着人事不省的沈梦宁，秦淮文心里一阵慌张。
    他们朝夕相处两个月，聊自身的情况不多。
    他不愿意说话，也无话可说。
    可是沈梦宁不在意，每天把外面发生的事告诉他，以此来消除他们之间的陌生。
    而他就算没有出过门，他也知道了如今的白菜多少银子一棵，母鸡多少银子一只，人参多少银子一根。
    也知道了南边三府的情况很危急。
    苏圆在苏家村，陆寒天在昌都府，这些他都知道。
    南边三府的情况他早有预料。
    只是沈梦宁在他的预料之外。
    秦淮文噌的站起来，他要去请大夫。
    这是秦淮文第一次出院门，他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毕竟为了他，沈梦宁经常跑医馆。
    而沈梦宁也把路线告诉了秦淮文。
    “勿出门。”一开院门，一个巡逻的士兵看到秦淮文严肃道。
    “家里有人生病了。”秦淮文低沉说道。
    “前面就有医馆，注意防护，请完大夫就快点回家，不要乱跑。”士兵也没强制秦淮文不让他出门。
    “是。”秦淮文垂眸。
    医馆很冷清，现在不让出门，有些小病都忍着，百姓轻易不来医馆。
    “大夫，大夫，请你救救我家相公。”一个妇人跪在大夫跟前拉着大夫的袖子不放。
    “哎，回去等着吧，现在我们拿这疫病没办法啊。”大夫全副武装，就是为了防护自己不被传染上疫病。
    可医者父母心，他们不忍拒绝患者。
    泰安府的医者都是冒着被传染的风险继续给百姓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