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彤打开门后,浑身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眼中满是惊恐。
她等的明明是太子殿下,怎么来的是景硕。
在她下意识要关门时,景硕迅速递给身后人眼神,两个宦侍当即阻着门不让郑玉彤关上。
景硕也由另一个人推着轮椅进入,他一进去,郑玉彤歪歪斜斜地往后退,声音轻颤。
“二皇子,我误入此处,姑祖母等我赏灯,我先走了。”
郑玉彤埋头往门边走,景硕随手一挥,宦侍就将门从内给关上了。
景硕觑着郑玉彤的穿着,嘴角溢着嘲弄的笑意。
“今日穿的跟皇嫂甚是相像,你平日喊我那个好三弟表哥,应该等的是皇兄对不对?”
“哦,想爬皇兄的床,”他直白挑明郑玉彤的心思,然后继续嘲弄:“哎,我那对你一心一意的好三弟知道吗?”
“二皇子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这身衣服是皇后娘娘赐下,并不是太子妃专属,还有,我跟三表哥只是表兄妹,没有任何私情。”
郑玉彤手中紧攥衣角,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布置的周密,等的也是太子殿下,怎么来的是景硕。
但她不能承认景硕的任何问话,不然落实了她今晚蓄意勾引太子殿下,她就完了。
至少脱身后,她与景碌的赐婚圣旨很快就能下来,郑玉彤还有皇子妃的头衔在。
“二皇子,我要走,让你的人都让开,不然我要告诉姑祖母,还有陛下,”郑玉彤壮着胆子,搬出足以让景硕忌惮的人,以图吓退他。
“告诉姑祖母,你告诉哪个姑祖母啊,长寿殿的,那可有意思,哈哈哈。”
景硕被郑玉彤故作冷静的姿态逗笑了,越发无畏,连连出声大笑,笑的郑玉彤心神不宁。
待景硕笑的过火,头晕目眩,狂咳不止,他看笑话似的拍手,盛情难却道。
“任你告,正好我也想知你今晚究竟想做什么,一块走?”
景硕真是想将郑玉彤带到众人面前,好好让她诉一诉“委屈。”
“走啊,不是要告状吗,等你在父皇与皇祖母们面前说了今晚为何偷偷来这,是不是在专门等皇兄,证实我冤枉了你后。”
“要怪我,我亲自跟你赔礼道歉。”
郑玉彤料不到景硕如此恶劣,要到陛下跟前坦白,不死也落得一个居心叵测的下场,她会被赶出宫去的。
郑玉彤在脑海里艰难想着办法,无意间瞟到景硕的腿上。
景硕顷刻敏锐地察觉郑玉彤的眼神,他疑神疑鬼地心思再起,面目狰狞地质问。
“你看什么,你也嘲笑我是吗?”
“我没有,我要离开,”景硕倏然发火,郑玉彤惧怕,不顾一切往外冲。
但是景硕的宦侍拦的死死的,她无论如何也闯不出去。
郑玉彤连连喊着救命,景硕怒吼声更大:“把她给我扔过来。”
宦侍用力一推,郑玉彤就跌到了景硕怀里,景硕身上酒味浓重,喷出的呼吸都带着恶臭,郑玉彤受不住,连连干哕不止。
“喜欢看我的腿是不是,我给你看,给你看。”
他疯狂的撸着自己腿上的裤子,露出大片狰狞的疤痕。
景硕嘴里叫嚣着:“我都忘记了,上次景碌就是因为你,他将你给他的护膝当宝,追着我,我才落进陷阱里。”
“那日永寿殿跟前也是因为你,他居然可笑的跟我承诺不娶赵家女,让我原谅他,我要他可怜我是不是。”
“郑玉彤,你可真会撞我火气上,今晚是遇见我为景碌还债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郑玉彤脖子被景硕掐在手中,她越挣扎景硕掐的越紧。
目之所及全是景硕腿上斑驳的伤痕,每一道丑陋的粉色疤痕,都如蜈蚣一样蜿蜒扭曲,令郑玉彤作呕不止。
近乎就在以为自己被景硕掐死时,她脸庞陡然贴着一抹冰凉。
郑玉彤斜眼睨去,是景硕拿着自己头上的钗子,仿佛要毁了她的脸。
景硕放肆笑着,用钗轻轻勾勒郑玉彤的下巴:“走,我看你今天是走不掉了,景碌喜欢你是吗,那就让他也伤心伤心好了。”
……
“姜儿,好些了吗?”
流觞阁左侧殿,景砚接过月姜刚饮完的安胎药,眼神不离对方的一丝变化。
月姜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喝完药脸色好了很多,她看向一旁的弦歌对景砚示意。
“殿下,要多谢弦歌姑娘,不然你就不知被骗去什么地方了。”
景砚上岸后跟着领路的小宫女一路去找月姜,半路碰见了弦歌领着青绯出来,然后就知是先前带路的小宫女在诓他。
月姜来的是偏殿,并不是流觞阁后殿。
而且那酒中掺了伤胎的药,月姜因此动了胎气。
“孤会赏她,”景砚着急的心情不减,细问道:“你先说自己如何了?”
“妾没事了,就是被酒水冲的难受,”月姜回他一个安心的笑。
景砚亲耳听到这话才安心,他回头冷视跪地的两个小宫女。
“谁指使的?”
两个小宫女禁不住恐吓,瑟瑟发抖不停,还未待景砚继续审问。
俩人如犯了疾病似的,忽然双目充血,口吐白沫抽搐倒地。
景砚让流觞阁早先配备的太医去瞧,太医瞧了两眼,再号脉,确定俱已中毒身亡。
“殿下,这俩人中毒有些时间了,毒入肺腑已然归去。”
“够歹毒,”弦歌轻叹。
景砚被她的话引起注意:“太子妃今晚动了胎气一事,你有何见解?”
弦歌福礼:“太子殿下,弦歌弱流女子,谈不上见解,只是正好碰见太子妃身子不适,弦歌引着青绯寻太医,才路遇您被人诓了。”
“看见两个如花的生命猝然没了,又不单纯,感慨而已。”
景砚不大信她这说辞。
月姜为弦歌说话:“殿下,与其你在这里质问弦歌姑娘,不如去查查后殿,有人可是要将你往那引啊。”
景砚当然知道后殿有蹊跷,但担心月姜才没分神,现在出了人命,他必须去彻查一遍。
“让青稞青绯送你回去,孤去看看,”景砚站起来准备出去,哪知还未迈开脚步,偏殿等人就听见外面锣鼓声天。
“不好了,后殿走水了!”
“来人救火,救火啊!”
忽然而起的走水,让月姜和弦歌都俱是一惊。
景砚开门叫住一个疾跑的侍卫问:“发生何事了?”
他话音刚落,景怀煦的贴身宦侍匆匆走来。
宦侍急禀:“太子殿下,老奴可找到您了,后殿走水了,陛下那里已经知道,而且救火时有人在后殿发现了大事,陛下发了雷霆之怒,要太子殿下您赶快去后殿主持大局救火。”
“噢对了,宫人乱腾腾的,太子妃有身孕最好去主殿不要乱走,免得被人冲撞到了。”
“其他人就在偏殿待着,火势一旦查清就放诸位离去。”
宦侍把话说完,景砚和月姜就知道今晚的事一定很糟糕,二人不耽搁地各自往流觞阁两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