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城将领被一箭射飞下马，元城将士们看见明显慌了。
    那元城将领明显一箭并未被射死，还在挣扎起身往回逃，景砚趁机边补数箭，边发号施令：“攻！”
    一时间，景国将士蜂拥冲上前厮杀，山谷虽地势险要，但元城将士已然群龙无首，来不及做过多应对，景国将士追击十分迅猛。
    元城将领出去前，以为依然能如前几次一般带着敌国首级风光而返，便未让人紧闭城门，到头来反让敌军如入无人之境。
    因辰齐兵力有限，元城自恃天险在前，城内兵力不足一万。
    景砚带兵袭来，城头上留守的元城将士看着乌泱泱的景国大军，他们已经来不及关闭城门。
    有顽强抵抗地仍射箭投石，惧死的已纷纷腿软的丢盔弃甲往城内逃。
    但当景砚将割下的元城将领首级射上去后，城头上仅剩的元城将士瞬间石化，转头哭的丢盔弃甲，声声泣泪。
    “败了，我们败了。”
    景砚听着上方震天动地的哭声，他在最后攻入城前，挥剑督戒景国将士。
    “束手就擒者生擒，负隅顽抗者就地格杀，不许屠城戕害无辜百姓，违者斩。”
    景砚命令一落，景国将士应声如雷：“是！”
    随即，景国大军浩浩荡荡冲进城中。
    最后将士们斩杀负隅顽抗的元城将士四千人，活捉缴械投降的五千人，百姓纷纷闭门不出。
    景砚和容英站在元城府衙内，翻开城中人口册，才知城中百姓不到三万人。
    许多老弱病残早在辰齐开战时，就受国中动荡死在了去年。
    容英合起册子感慨：“殿下，无论如何开战，百姓都是无辜的，景国若要壮大，抛弃他国子民不利于民心。”
    “后面还有多城要攻，光靠景国子民可使不了那么多田地，城中子民若愿归顺景国，应给他们一个机会。”
    数百年前诸国建立，百姓隶属哪处，便成了哪国人，实则大家无甚区别。
    只看自己跟的国君能否让百姓安享太平，所以景砚得知玉国和安国谋划，他才不能坐以待毙。
    不然元城这一城百姓就是景国的明日。
    不过辰齐自战乱以来，百姓的农田损耗极大，田地里根本收不出粮食。
    何况已快到冰雪冬季，并不适合开垦，若是一路收纳如此多的齐国百姓，景国少不得要增加负担。
    景砚：“想要民心，便要取得民心，他们唯今缺的是粮食，景国给不出来。”
    “玉国和安国是如何安置辰齐百姓的？”
    容英唉声叹气：“因玉国和安国也负担不了，他们便将老迈无力的全坑杀完了，年轻的也要坑杀一半，以此安稳后方。”
    景砚闻言并不吃惊，谁不想争人口，开垦荒田，但为了本国人口与将士，只能牺牲一些他国百姓。
    他当不了全部人的救世主，但也不想先葬送齐国百姓的活路。
    景砚思前想后只道：“先将元城百姓召集出来，防止他们在家中恐惧自杀。”
    容英：“是。”
    一个时辰后，景国将士把所有城中百姓汇聚在最大的东市高台下。
    元城百姓望着黑压压的景国军队，肃穆威严，整齐划一。
    百姓们早已麻木呆滞，不哭不笑。
    他们身为齐国百姓，早听说破城的地方会被玉国和安国屠杀。
    景国也是觊觎他们国土的人，必不会放了他们，在已知的下场面前，他们再也没有力气呼喊些没用的话。
    高台上的景砚看着底下一派死气的场景，他闭目深吸口气，发话道。
    “景国不会屠城，但也负担不了你们一日吃食，既是俘虏，于情于理为了齐国百姓委屈景国将士绝不可取，孤只能保证你们每日有一碗清粥，半块干粮。”
    “其他的要你们自己想法子，孤看这城中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若是有人不知感恩煽动叛乱，孤绝不留情。”
    “待到明年开春，你们需全部开垦良田去，若是表现的好，景国自会接纳你们，若心念旧国，现在就可追随而去。”
    他朝卫攸使了个眼色，卫攸立刻砍杀一个誓死不降的元城齐军。
    元城百姓看见这景象，他们心里害怕的紧，但已不似刚才毫无活气的样子，因为他们在判断景砚说的不会屠城是真是假。
    于是一堆本不抱希望的人中，有人颤颤巍巍举手问道：“太子殿下，景国……景国真不会杀我们吗？”
    “我老了，我的小孙儿也太小，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听说玉国和安国是不会放过太老和太小的人，你是不是骗我们的？”
    问话的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他肩头扛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孩子脖间还缠着一块灰长布。
    大约是老人不想让小孙子死在乱刀下，想在家将孩子送去，只是没来得及就被叫出来了。
    景砚忽略他们的现状，实言道：“老人家，孤若想骗你，直接便可让将士动手，不会与你们费口舌。”
    “孤的要求与条件就是你们真心归顺景国，成了景国百姓自然能活。”
    老人家泪眼盈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叛国，但有活路选，索性他家也没壮丁出去了。
    能活一天算一天，老人家泣不成声地点头。
    “我……我当景国百姓，咱们齐国一直打仗一直打仗，抓走了我儿子不说，还抓走了我儿媳，要是景国能给条活路，我跟小孙子都愿意当。”
    “我也愿意当！”
    “我也愿意！”
    “我当景国百姓！”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纷纷举手归顺。
    景砚只能做到如此，且看他们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季。
    ……
    景安玉三国结盟第一个月，景砚一来便攻下元城，两国更不敢懈怠。
    玉国压力小，他只需防止辰齐反扑，还能将辰齐押送的粮草夺来充实三国军队。
    安国就要一城一城攻破，不过有了景国加入，玉国从旁协助，安国攻克辰国城池的速度也明显提升。
    景安玉三国结盟第五个月春日，景国不屠城的消息彻底传开，且能重新开垦田地，恢复生产。
    此时苦苦支撑齐国后方的将士人心浮动，战力不佳，频频失守。
    景安玉三国结盟第一年，自辰齐两国开战之始第四年，齐国被景砚夺取十四城。
    景安玉三国结盟第一年九个月，景国再夺齐国十城。
    ……
    景安玉三国结盟第二年冬日，景国将取齐国最后一都。
    安国此时比起景国的进度慢了一城。
    溪水边，景碌拿刀砍着树桩在发泄怨气，只因景砚始终不信任自己。
    任他卖力攻城，也不肯让他独自领兵，至今才靠拼命养出一万心腹。
    景碌愤懑难消，不停挥刀发泄，以致身后有人走近都没发现。
    “黎王景碌，景国皇帝第三子，郑太后亲孙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