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个士兵被冲出来的狼扑倒在地,那狼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野性,咧着嘴流着口水,滴在了士兵脸上。
“呸,”那士兵想把狼推开:“又重又臭,你过来干什么,赶紧往城里冲啊!”
他们明明就看到,城门打开后,里面连个拿着武器的士兵都没有,一眼看过去,似乎是一个毫无守卫的空城。
大盛军果然弃城逃跑了。
“快进去,那城中定还有不少金银财宝来不及带走的,先到先得,兄弟们,冲啊!”
“嗷呜!”
“嗷呜!”
狼群张嘴咬住士兵们铠甲的下摆,用力往后拖拽,有几个人没站稳,直接被摔在了地上,他们抹了把脸上的泥,气得朝狼头揍了一拳。
那狼眼色一变,后退几步,弓起身子,恢复捕猎的姿势。
士兵们才意识到,这群狼虽然平时训练的不错,但毕竟是野兽,杀戮是本能,自己刚刚下意识的还手,可能激起了它们的兽性,如今它们调转枪头,直指北狄士兵。
那群狼一字排开,挡在了城门口。
乍一看,还以为这是大盛训练来守城护卫的狼兵。
北狄人犹豫了一下,没敢贸然上前。
单裘本来一脸喜气地看着士兵们往前冲,他从不去阻止他们进城后做的任何事,包括烧杀淫掠,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下令屠城。
可他们突然停住了冲锋的脚步,单裘忙策马向前查看。
“这是怎么回事?”单裘看着挡在他们前面,怒目而视的狼群问道。
“属下也不清楚,似乎狼群认为城中有什么不好的事,一直在全力阻止我军进入。”
不好的事?城门已经大开,单戎轻而易举地就能看清城中的情况,突然,他头一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傲锋,过来。”单裘招了招手,一道身姿矫健身影像一道闪电地扑了过来。
一头威风凛凛的棕狼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温顺地用头蹭了蹭单裘伸出的手掌,然后站在了他身旁。
北狄士兵看到傲锋,都忍不住一阵胆寒,别看它在单裘面前一副乖巧的模样,实际上最是嗜血,为了维系它的野性,单裘甚至会把犯了错的士兵直接丢给它去处置。
它似乎以折磨人为乐,那些士兵能彻夜惨叫,第二日,只剩半只头骨,它还会专门放在营帐前的石头之上。
单裘发现傲锋出手可比各种军法有用的多,久而久之,便给了它更多的权限,它也变本加厉,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突然发狂,冲进营帐随机拖出一个士兵,便在空地上啃咬。
单裘有意纵容,士兵们心生恐惧,无人敢上前阻止。
但不得不说,傲锋在战场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速度奇快、攻击迅猛,还能彻夜潜行,越是杀戮它越是兴奋。
单裘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傲锋,除了毛发有些凌乱之外,没有别的奇怪之处。
城门大开,就算是使诈,自己也不能在此刻离去,若此时传出去,自己毕竟会沦为北境的笑柄,所以,无论前方到底有什么,自己都必须进去看看。
他举起弯刀:“北狄的将士们,如今大盛军队弃城逃跑,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这会是我们剑指盛京的第一仗,敢跟我冲锋者,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刚刚还在观望的众人,已经逐渐在单裘身后列队,他们整装待发,准备进城。
城墙之上姜宇已经拉满了弓,无论太子殿下的秘密武器有多大的作用,他多年的习惯依旧是改不了的,那单裘胆敢真的踏入城中一步,他的箭必定能命中目标。
“好,你们都是北狄的勇士,”单裘满意地看着后方的阵型,他招了招手:“傲锋,上来。”
“我与傲锋会一同进入城池,你们紧随其后。”单裘一声令下,傲锋也昂首阔步迈开了腿。
江逸澈动作很轻,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做了什么。
可傲锋感受到了,它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它突然伸出前爪疯狂地拍打自己的头。
其他狼群也是一样,它们的反应比傲锋更加激烈,有几只狼甚至把自己的耳朵抓掉了,鲜血汩汩往外冒,
“怎么回事?”
单裘身下的马也受惊了,不停来回踱步,鼻子喷着白气,就是不肯往前。
“老子不信,大盛还有比北狄更厉害的驯兽师,”单裘不信邪,他再次拿起了胸前的狼牙哨:“北狄狼兵,不可退。”
“哔—”
“啪。”傲锋往前一扑,准确地拍开了单裘手中的哨子,连带着单裘一起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战马背上一轻,连连后退,甚至想扬蹄离开,可突然一阵痉挛,整匹马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傲锋前爪压住那个哨子,不停的喘着粗气,它墨绿的眼睛有些浑浊,但仍对单裘收起了利爪。
副将连忙将单裘扶了起来:“三王子,这地儿邪门的很,属下看今日要么就算了。”
“住口!”
单裘气急败坏,今日一招未出,光出洋相,让他心中烦躁不已。
“哪有什么邪门的,这城门倒是敞开着,”狼兵不服管,士兵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单裘偏不信邪:“老子今日,必须进入城池。”
他不顾副将的阻拦,执意将狼牙哨放进嘴里,用尽全力一吹。
“哔————”
“嗷呜。”傲锋看着身后的狼群因为之前的训练习惯,忍不住要往城里冲时,它终于再次扑向了单裘。
“放开老子。”单裘大喊。
“你疯了吗?你要去进城门!”单裘一边躲闪,一边再次把哨子放进嘴里:“给老子冲!”
傲锋闭了闭眼睛,终于伸出了利爪。
“呜呜……”
单裘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脸,他下意识伸出双手触碰痛处,摸到了一手的血,那傲锋竟然把他的嘴咬掉了。
傲锋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死死盯着单裘脖颈上挂的哨子,仿佛随时能拧断他的脖子。
身旁的副将连忙冲上前,一把拽下单裘脖子上的哨子,丢在了地上。
他一手扶着单裘,一手朝天挥舞:“撤退,撤退!”
姜宇松了一口气,手中的箭矢也稍稍低了下来。
单裘用尽全力推开了他,他满脸血污,两只眼睛无法移开那扇敞开的城门。
都到这里了,怎么甘心!
若这幅惨样回去,只会在嘲笑中过完一生,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突然,他猛然纵身疾跑,冲进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