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回去的路上整个人的周身萦绕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仿佛灵魂被抽空。
卫嬿婉说的那句话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消散不去。
凌云彻眼神迷茫的看着脚下的砖道，喃喃自语。
“那明明是娘娘让惢心转答给我的话，我从未告诉过她。”
“我们怎么会没可能了呢，那天的我只是事出有因，没想过抛下她一个人跑的。”
“她以前都是唤我云彻哥哥的。”
“不行，我要去找娘娘。”
一想到大如，凌云彻原本黯淡下来的眸子瞬间燃亮了几许，就连脚下的动作都不由得快了几分，冲着翊坤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你这个青梅竹马是不是脑袋有点缺陷？”
进忠刚刚甚至都没怼过瘾。
卫嬿婉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好看的眉毛快要拧成了死结，嘴唇微抿，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
见她这副样子可爱极了，进忠伸手摸了摸卫嬿婉毛茸茸的脑袋，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
他很满意她今晚的表现。
“行了，别想了，太晚了，回去早些休息。”
“好。”
走之前进忠还不忘将食盒拿走。
婉婉都够累的了，这东西能不让她刷就不让她刷。
回去的路上，卫嬿婉依旧是笑着的模样。
好像累了一天的腰也能直起来了。
甚至走起来还有些蹦蹦跳跳的。
【你的进忠公公也怪有意思的，上次给你送肘子，我还以为好久之后才会来拿食盒呢。】
别说林甜是这么想的，就连卫嬿婉也是这么想的。
哪曾想过了一晚进忠又来偷偷给她送吃的。
虽说是素馅的饺子，那也令她满足的不得了。
就这样，一连几天，进忠都会过来。
基本上是换着花样给她带。
这样频繁的开小灶，卫嬿婉都开始担心起进忠的钱包了。
但她知道，如果开口让进忠不要带了，那个内心阴暗的家伙说不定又要怎么不乐意呢。
所以也就选择了保持沉默。
心道，“我以后要待进忠更好点。”
突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黑暗中一闪而过。
卫嬿婉眼尖的认了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茉心！
高曦月那个傻贵妃虽然愚蠢，但是对自己人有情有义。
死之前还给茉心安排了好差事，尽管不是什么有前途的，最起码能安稳度日。
在高曦月病重的那段日子里所有人都离开了咸福宫，只有茉心始终陪在病榻前，对她不离不弃。
连带着高曦月死前说的要替她复仇，也一并被茉心记在了心里。
就是不知道她这大晚上的鬼鬼祟祟干什么去了。
【你说她会不会见大如去了。】
林甜对此也只是个猜测。
卫嬿婉眼神暗了暗，看着茉心过来的方向，心中的猜想与林甜是一样的。
因为那个方位正是翊坤宫的方向。
娴贵妃与皇后一直都不对付，茉心想要扳倒皇后，第一个人选一定会是如懿！
这么一想，卫嬿婉顿时来了精神，抬脚想要悄悄的跟上茉心。
“什么人在那！”
得，到底是被巡逻的侍卫看见了。
计划只能暂停。
“你是启祥宫的宫女？大晚上的在这瞎晃什么！”
卫嬿婉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借口，道，“侍卫大哥，娘娘要我去请皇上，这么晚了我又叫不来，不敢回去。”
说着说着，卫嬿婉便一脸的委屈，好似真的要哭出来一般。
侍卫一听是启祥宫娘娘的意思，心中了然，看她这样，也就没再过问，便甩手驱赶卫嬿婉离开。
这么一耽搁，是寻不得茉心了。
卫嬿婉选择乖乖的回去歇息。
时间还赶趟，不用急，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此时的翊坤宫。
灯还未灭。
窗影透着两人对坐。
屋内的如懿一脸淡漠的看着眼前的海兰，听着她分析刚刚的谈话内容。
“姐姐，这个茉心是高曦月的人，她又能安什么好心！”
要说海兰最恨的人是谁，非高曦月莫属。
尽管其中有金玉妍的掺和，但是被当枪使的高曦月最是可恶！
红螺炭之辱永远都是她心中的一道疤！
要不是姐姐，她海兰也不会走到今天。
所以为了姐姐她什么都可以做。
就算是想用她儿子的命给姐姐铺路她也不在乎！
如懿打了个哈欠，神情恹恹道，“海兰，今天的话听听就算了，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姐姐，其实茉心这样白白送上门的刀——”
惢心进屋，看了一眼海兰，随后走到如懿身边低头小声道，“娘娘，凌侍卫过来了。”
只是片刻，如懿的眼睛亮了起来，也不困倦了，对着惢心吩咐道，“叫他过来。”
海兰蹙着眉头，十分不认同如懿的行为。
于是立即劝阻道，“姐姐，这怎么可！”
如懿却不以为意，淡淡道，“凌云彻这么晚过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这样做，本宫了解他。”
？？？
惢心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娘娘了解一个侍卫？
这是她一个奴婢该听的么？
不就是在冷宫的时候相互照拂过么……
“这可是后宫！姐姐！怎可半夜与外男相见！”
海兰简直头快大了！
目光扫向容佩和惢心，刚想质问二人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劝阻如懿，就见二人的神色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一般。
到嘴的话愣是生生憋了回去。
“海兰，夜深了，你该回去歇着了。”
如懿话里已经带有驱赶之意。
海兰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离开。
就是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脸上的表情活脱脱的像个被人负了真心的痴女。
这边海兰才出来，就与门外失魂落魄的凌云彻撞了个面。
“愉妃娘娘安。”
海兰神色冰冷的盯着垂头之人，语气不快，“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说完，便冷着脸离开。
凌云彻并不知晓自己怎么惹到了愉妃娘娘，恰好此时的如懿已经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只见如懿偏着头，语调时而上扬，时而下落，起起伏伏道，“凌云彻，这么晚了，来找本宫是遇见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