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就是这样倒霉,迁儿竟然在半途中遇到了山匪,迁儿带回来的药材就这样被山匪给抢走了,人也被他们砍伤了。”
“好在迁儿幸运,他原地装死躲过了一劫,不然恐怕定是被那些山匪收了命去。”
老魏扭头看了看面无血色躺在床上的魏迁,心痛的说道。
“老魏,你刚刚说魏迁是山匪所伤,咱们淮州一带什么地方竟然还有山匪吗?”
老魏平复了下情绪道:“知府夫人,你们刚来淮州可能不知道,这淮州有山匪啊,已经好些年了。”
“听说也是当年战乱无处可去的流民,实在活不下去才到山上去当了匪,之前柳知府也带人去围剿过,可这些山匪有村民护着,所以官府剿了几次都没有伤到他们的根基,平日里他们倒是也不会随便下山伤害过路的人,这山匪的事儿也就渐渐搁置了。”
“他们是山匪,竟然还有村民护着?”白婉清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面有着蹊跷。
老魏点点头,“这些我也是因为迁儿出事儿,去城外打听的,具体为什么,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白婉清轻轻颔首,表示理解。
“老魏,那满娘现在还在房家?”白婉清更关心满娘的状况,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老魏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没了!满娘五天前就没了,是房夫人随便派了一个管家来告诉我们的。”
“我们想着去房家见满娘,可是房家不让我们进,我们两人是连满娘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啊!”
白婉清皱了皱眉,虽说这些事情在许多后宅里倒是见怪不怪,可这房夫人的手段也太过恶劣了些。
“那今日在馄饨摊我们遇到的那伙人也和这件事有关?”白婉清抬眸问。
老魏用袖子抹了把脸,随即点了点头。
“是!迁儿之前去外面采购药材的时候我们家的钱不够,所以便从钱庄里面借了些钱,现在药材没了,迁儿又受了伤,那些人就去我们的摊位上要钱。”
“这段日子他们天天在摊位上看着,把我们原来的客人都吓走了许多。”
魏嫂子跟着说,“这样下去,别说是还钱了,我们怕是连生活都生活不下去了。”
白婉清听完,算是把魏家的事儿都弄明白了。
“知府夫人,我们欠的钱我们会慢慢还上的,就是迁儿受伤要用药,现在房家又不肯将药卖给我们,现下也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老魏拉着魏嫂子就要给白婉清跪下,被白婉清抬手阻止了。
“魏嫂子,老魏,魏公子受伤用的药你们不用担心,我来负责!”
“至于山匪和房家的事,我会和知府大人说的,到时候他会看着办,你们觉得可好?”
老魏他们当然觉得好,两人齐齐点头,将白婉清送到了门口,魏嫂子还把魏迁这次诊治的诊金给了白婉清。
“我们现在有的不多,夫人先拿着。”
白婉清看着魏嫂子手里的三十文钱,并没有推辞,让瑞心收下了,“那就谢谢魏嫂子了。”
魏嫂子脸上一红,“夫人说笑了,该是我们谢您愿意救魏迁才是。”
从魏家出来,白婉清已经没有了再继续逛的心情,便带着瑞心回了家,刚好林云澈也刚下衙。
“出去逛了?”林云澈见桌子上已经打包回来的馄饨问。
“嗯!带着瑞心出去走了走。”白婉清摸了摸桌上的馄饨发现已经有些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白婉清说着拿起馄饨去了厨房,没多一会儿林云澈也过来了。
“这馄饨好香啊!在哪儿买的?”他凑到了灶台旁,闻着从锅中飘出来的香气问。
“就是路边的一家馄饨摊,我和瑞心都觉得吃着不错,才带回来的。”白婉清见馄饨热的差不多了,拿了个大碗将馄饨盛了出来,林云澈目光一直盯着白婉清的动作,直到白婉清将碗伸到他面前,他才喜滋滋的将馄饨接过,低着头吃了起来。
“这家馄饨摊的馄饨真不错,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呢。”林云澈边吃边夸。
白婉清想了想道:“喜欢吃就趁着这几日赶快吃,或许再过些日子,我们想要吃也吃不到了。”
林云澈喝完最后一口汤,不明白白婉清的意思,“怎么?他们家不做了?还是说要搬离淮州城!”
他砸吧砸吧嘴,感觉还真舍不得这味道。
“都不是......只怕是在淮州城再没了立足的地方。”白婉清说罢,轻叹了口气。
林云澈盯着白婉清的眉眼,知道白婉清心中有事,他看了看瑞心,只见瑞心低下了头。
“瑞心,你给我们烧些热水吧,晚些时候我们好泡澡。”林云澈站起身对着瑞心说完,又对白婉清道:“婉清,我们进去聊?”
白婉清冲着瑞心点了点头,跟着林云澈回了房。
林云澈脱了外罩,抻了抻胳膊松松筋骨,走到床边道:“婉清,你刚才说的那个馄饨摊老板,是怎么一回事儿?”
白婉清看着林云澈有些疲惫的样子,觉得自己今日还是太唐突了,林云澈本来就是刚来这淮州城,他要接手的事情肯定不少,自己却给他找了这样一桩事儿。
林云澈见她扭捏,便道:“有什么话直说就好,婉清,虽然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但我可是已经把你当成夫人了,我可不想与自己的夫人还这样生份。”
林云澈说的认真,白婉清被他的样子感动到了。
“夫君说的对,夫妇一体,是婉清不对了。”
随后白婉清将今日从魏家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了林云澈,林云澈听的眉头紧蹙。
“这魏家从外面运了药,却正正好好的被山匪抢了,婉清是不是觉得这件事也很蹊跷?”
白婉清点头,“的确是这样,因为从老魏的口中听来,那些山匪倒也不是无恶不作的样子,若是恶人,山头附近的村民怎么会出头包庇他们,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林云澈也这样认为,“所以这件事情怕是与房家有关。”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林云澈继续道:“那魏迁可救的回来?”
“幸得今日将腐肉都割去了,倒是有一线生机能活。”
“能活就好!能活就好!”林云澈眼眸闪了闪,然后看向了白婉清,“夫人,你之前不是就有意将百年医馆从淮安县带到这淮州城吗?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白婉清略微一思索,“你是说,让我去打断房家的垄断?”
“夫君,咱们初来乍到,虽然我有你这个知府做倚仗,可是你才刚上任,我就去和当地的豪绅争财,你不怕那些人对你有意见?到时候你还没在淮州府站稳脚跟,就得罪了人,怕是以后不好管理。”
林云澈却不以为意,“夫人,这你就错了,我们这怎么叫争财,咱们这分明就是为民。”
“你想啊,在淮安县的时候除了你们一家医馆外,是不是还有一个百草堂。”
白婉清点头,“是的,要说起这百草堂还比我们医馆要早一些呢。”
“对啊!这一个小小的淮安县城都可以有两个医馆,为何这淮州城却只有房家的医馆在?”
“这说明房家的野心不小。”
“当然,他们恐怕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林云澈说到这儿眼底渗出了三分狠厉。
白婉清便有了猜测,“夫君,你是说......和北朝有关?”
自从杨丛的事情过后,林云澈虽然没有和白婉清直接说过他涉及北朝的事情,但多少也猜中了许多。
而且不说别的,就是往年商国的状元郎,不都是被皇上留在了京城翰林院,像这样直接下放的恐怕也只有她夫君一人。
这样一想,白婉清就知道林云澈之所以留在淮州,怕是还和北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林云澈原本不想让白婉清知道的太多,对她没有好处,可如今她既然已经猜到了,他也不会再隐瞒。
“是的!这房家的确和北朝有关,只是......这消息也是我刚从杨丛那里得来的,要说证据倒是也没有。”
“所以......我想.......”
“你想让我用百年医馆,打的房家再爬不起来?”
“这样即便是没有证据,或是抓不到把柄,也能让房家的这一脉失去价值。”
白婉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云澈点了点头,“不知夫人,可愿意?”
白婉清心下其实还是犹豫的,主要是他们百年医馆自成立以来一直是低调的,从没有想过和其他的医馆竞争。
但想到和魏迁、满娘一样的人求医无门,白婉清又觉得这不是医者愿意看到的,她又恰巧有这个能力。
“自是愿意!只是......”白婉清顿了顿。
“只是什么?”林云澈问。
“只是我的钱财恐怕也只够在淮州开一个医馆的,想要和房家竞争,我恐怕没有那个实力。”
白婉清说的是实情,打败一个已经在当地盘踞几年的豪绅,哪有说的容易,尤其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你没有那么多钱不假,但是你有一个神医师祖啊!”
“有了这个名号,即便是没钱,也能很快在淮州城里立足。”
白婉清这个时候发现,医术太好了似乎也不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远在淮安县里坐诊的洛神医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突然打了个喷嚏。
“那丫头,总算是想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