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海家临时暂住的别院书房里,父女二人正说着话聊着天。
“盛阳,我带你来本意就是想让你死心,你怎么还是专业昂执拗。”海大人拿自己的这个女儿没办法,从小就主意正,这会儿也是给他出尽了难题。
“父亲,难道你不想从未来的林家分一杯羹吗?”
“你女儿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死心,可是为了势在必得的。”
海大人皱眉,“可你也看到林云澈刚才的态度了吧!他可没有没有半点想要和我们亲近的意思。”
海盛阳却抿着嘴笑道:“父亲,这又算得了什么,你毕竟是他的上峰,要说以前他们林家的确是世家贵族,咱们海家想攀不一定攀得上,可现在不同了,林家已经有了三十多年的低谷期,他们就算是再傲气也该看清现实了。”
“更何况,我进入林家只不过要的也是一个平妻的位置。”
“父亲,只要您和林云澈提他肯定愿意。”
海承明却不觉得这样乐观,“若是他不愿呢?你就跟着父亲回去,别再闹腾了好不好?”
海盛阳嘟起了嘴,软软的撒娇道:“父亲!女儿就喜欢这样一个男子,除了他女儿谁都不想嫁,您就想办法成全女儿吧。”
海承明被海盛阳磨得没办法,“好好好!他若不愿意,明日我就是按着头也让他同意,行了吧?”
海盛阳高兴的点了点头,“我就知道,父亲您最疼我了。”
海承明宠溺的拍了拍女儿的头,稍微一动身体就咔咔的响了两声。
“老喽!这可真是老喽!”
海盛阳乖巧抬头,“父亲,您先歇会,我去看看外面收拾的怎么样了。”
“明日您再去衙门吧。”
海承明这一路奔波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自然是愿意的。
“好好好!那这个内宅就你当家了?”
海盛阳微微颔首,“父亲放心,绝对让您住的舒心。”
说完就迈出书房去院子里张罗去了。
海大人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若是这婚事也能让我舒心就好了。”
林云澈从海家出来之后,让毕绎回去衙门准备,自己先回了林宅。
白婉清看到他却不意外,“你倒不必这样着急。”
“他一直都在的。”
林云澈却笑着说:“我没着急,我是好好的接待了海大人才赶回来的......潘虎还在凤娘的房间?”
“嗯!现在就要问吗?”白婉清问。
林云澈点头道:“嗯,就现在吧,不过......”
林云澈看向凤娘的房间有些尴尬,这毕竟是个妇人的房间,虽说还有潘虎在里面,但总归是不好。
“你去书房等着吧,我去找潘虎。”
“那凤娘那边呢?她最好还是不要卷进来。”
白婉清轻轻的‘嗯’了一声道:“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凤娘明白的。”
“那便好!”林云澈说完扭头就先去书房里等着了。
没多会儿,白婉清就带着潘虎来到了书房。
自从潘虎知道自己已经不会被毒死之后,他一个上午都是脸色阴沉的样子,倒不如之前看起来轻松。
这会儿走进来更是忐忑不安。
林云澈收起了之前笑嘻嘻的模样,一脸的严肃,这是白婉清之前很少见到的模样。
印象里只有一次,就是她拿着母亲救命之恩去做要挟的时候,林云澈就是这种冰冷彻骨的表情。
这使得白婉清也有些不安,倒是潘虎扯了扯嘴角,仿佛来到了他熟知的领域。
“潘虎,你可知道你为何来?”林云澈冷声道。
潘虎在林云澈面前站定,神情严肃,“知道!林大人,我已经答应过夫人,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好!那你先报上你的姓名、年龄,何许人也!”
潘虎没想到林云澈竟然要走衙门那一套,他只是略微一思索就乖乖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回大人,小的姓名潘虎,组织代号:杀彪,年龄记不得了,何许人也不知道。”
“那你是记得你叫潘虎了?也记得你的娘亲是凤娘了?”
潘虎不想承认,可他太明白林云澈问这些问题的目的了,不过就是想看看自己说的是不是真话。
“是!自从解了毒,小的的记忆就都恢复了。”
林云澈听罢,扭头看了一眼白婉清,得到白婉清肯定的眼神,回头接着问道:“那你说说,这次劫杀白家药材的事,是谁派你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潘虎表情木然的回答道;“我们作为组织的一员,只认组织的手令,这次任务里拿到手令的那个人已经被你们抓去大牢了,你们可以问他。”
“至于我们的目的,那人说了,就是要伪装成山匪,将白家的药材劫下,若有人挡路直接杀掉便可。”
林云澈瞳孔微缩,升起一丝怒意:“若挡路的人是百年医馆的东家呢?”
潘虎微微撇头,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白婉清,正声答道:“自然也是如此。”
林云澈听闻周身肃起了寒气,一股冷意霎那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白婉清只觉得背脊一凉,但潘虎却对这股冷意在熟悉不过,这是——杀气。
越是习武的人越懂得杀气,潘虎自觉也是见过太多生气的黑暗杀手,可此刻还是止不住双腿打抖。
冷静!冷静!潘虎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
可再抬头对上林云澈双眸的时候,他却有些震惊了。
眼前的男子不过一个州城的知府,怎么会有这样的魄力,怎么会有这样一股深沉的杀气......
他真的是一个文人?不,他不是!他是一个绝顶的高手,他不曾见过的高手。
林云澈看着白婉清握着绢帕的手攥成了拳,有意识地将自己的气势收了收。
“那你所在的组织是什么组织,又是怎么进到这个组织的,训练你的人或者说你认识的人都有谁?”
潘虎这才从林云澈刚才的杀气中回过了神。
那个组织吗?
潘虎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慢慢的握紧了拳头,整个脊背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他垂下眼皮,抿着唇,面色痛苦的说道:“什么组织,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那是个吃人的地方。”
潘虎那时才十岁出头,他的母亲也就是凤娘和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酒楼,那个时候他们生活的富裕,酒楼的生意也很不错。
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可一切改变都是因为父亲沾染上了赌瘾。
因为赌,父亲将家里的酒楼输掉了。
“凤娘,你相信我,这次再有银子,我一定能赢回来。”潘大强拉着凤娘的胳膊软声说道。
这些话凤娘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他们家那么大的一个酒楼都是说输掉就输掉了......她怎么可能再信潘大强的话。
“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你就不要再赌了,不然咱们家连米汤都喝不上了。”
纵是那样能干的凤娘,此刻也觉得精疲力尽。
潘大强不服输,“你这娘们,目光短浅,才输了那么一点点银子,你就说咱们家没钱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咱们这些年来可是从一个路边摊一点一点做起来的,那是租铺子不用钱,还是买宅子不用钱。”
潘大强自然知道这些年的钱都花在了哪里,所以只是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等第二日一早,凤娘再起来的时候发现潘大强和潘虎两个人都不见了。
一开始凤娘没有在意,还出去做了帮工,可晚上回来了许久,还没有看到爷俩的身影。
凤娘想要出门去找,刚穿好衣服,就见潘大强独自一人走了回来。
凤娘迎头便问,“虎子呢?是不是你把他带走了。”
潘大强心里发虚,看都不敢看凤娘一眼,直接越过凤娘,准备去床上歇下。
凤娘知道潘大强捣鬼,“说,你是不是带着虎子出去了?虎子人呢?”
潘大强自知打不过凤娘,只好将他把潘虎卖给牙行的事情给说了。
凤娘一听一拳就打在了潘大强的脸上,右眼直接就变得青紫。
“臭老娘们,你要谋杀亲夫不成?”潘大强嘴里愤愤的骂着却不敢还手。
凤娘怒瞪了一眼潘大强,“你.....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竟然卖孩子,我跟你拼了。”
潘大强立刻跑出了屋子,凤娘从灶台上拿起了菜刀就追了出去。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要谋杀亲夫了。”
潘家的邻居们纷纷都探出了头,见是潘大强在喊,脸上都是不屑。
谁不知道潘家出了一个赌鬼,愣是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潘大强被打更是家常便饭,所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哎!就是可怜了凤娘和虎子,有了这样一个丈夫和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哎!大家叹着气不再看潘家的热闹,潘大强被凤娘一把抓住,下一秒刀背就打在了潘大强的脖颈处。
疼的潘大强哇哇大叫了好几声。
“凤娘,凤娘,别打了!你再打,咱们儿子也回不来了啊!”
凤娘咬着牙,有些无力的放下了手中的菜刀。
潘大强捂着脖子,蹲在地上不敢再吭声。
“你把儿子卖到了哪个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