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紫萱在宗学里的生活十分顺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她不需要样样精通,只要有一样出类拔萃,能拿的出手就可以了。
这里的其他学生也是,基础的那些书读完,剩下的那些,都看各人爱好和天赋,毕竟他们又不需要去参加科举考试。
在皇宫里生活了一个多月,卫紫萱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她终于想起了被遗忘很久的小伙伴。
原本她是想,也像当初自己生病时的小伙伴那样,翻墙过去看他的。
只是想起妈妈叮嘱的,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本事,只得打消了这个想法。
思前想后,这天晚上,她抱着枕头从景祥殿跑到了锦绣宫。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和母妃一起睡了?”珍贵妃一边笑着让人给她铺床,一边问道。
还不等卫紫萱说话,莲香在一旁担心的劝道:“公主,主子晚上身边有人就会睡不好,奴婢把您之前睡的偏殿收拾好,一会儿您说完话,睡在那边儿好不好?”
这是之前为了方便晚上见面时的说法,卫紫萱倒是忘了这一茬,愣在原地,看了看珍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
珍贵妃见状摆了摆手,说道:“公主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有话想跟本宫说,你怎么这么多话,不过就是住一晚上而已,我也不是一点都睡不着,便是整晚不睡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大不了明天白天多睡一会儿好了。”
这话听在莲香耳朵里,被她自动翻译成了公主不是亲生的,需要维护两人之间的关系,心里顿时更替自己主子委屈了。
不过她到底没有再继续劝说,转身安排人伺候卫紫萱洗漱去了。
直到躺到床上,珍贵妃才问道:“你怎么了?是在学堂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卫紫萱摇摇头,突然用被子把整个头都蒙在了里面,好半天都没有出声。
珍贵妃侧身看着她,也不催促,等着她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卫紫萱才把头露出一半儿,小声说道:“妈,我不能偷偷出宫去找书和玩,那我能给他写信吗?”
“想写你就写呗!”担心了半天的珍贵妃一下子笑了出来,“感情你兴师动众的跑我这来,又纠结了半天,就是为了这点事?”
“可是…”卫紫萱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听说女孩子给男孩子写的信,要是落到别人手里,会变成把柄,被人说是私相授受。”
“怎么?你写的是情书吗?担心这个?”珍贵妃终于严肃了一点。
“怎么可能!那是我的好朋友,妈你说什么呢?”
“妈开玩笑的。”珍贵妃连忙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中带着安抚的味道说,“又不是情书,又不是密谋造反,就是普通朋友间的书信往来,能做什么把柄?别听风就是雨。
真要担心,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找机会见面说,别往信上写不就好了。”
听了这话,卫紫萱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之前听她们给我讲的那些话本子里的故事,我还真怕犯了什么错,连累了您。”
珍贵妃本来松开的眉头,这时又慢慢的皱了起来。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卫紫萱身上的被子,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时那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妈给你谋得一个公主的身份,是想让你过的更好,不是要你被什么条条框框的破规矩束缚的。
没道理你做丫头时可以做的事,做了公主反而不可以了。
你记着,规矩是给守规矩的人定的,越是守规矩的人,就越会被规矩束缚。
越是老实听话的孩子,越是吃亏,有什么好事未必想得到老实孩子,但有什么为难事肯定先落到他身上,谁让他听话,不会拒绝呢!
所以你记着千万别给人留下老实好说话的印象知道吗?”
卫紫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想起之前的问题,“真的不会连累到妈妈吗?要是我做了不守规矩的事,会不会惹恼了皇上,被他杀头?”
“你会造反吗?”
“当然不会!”
“只要你不是造反,就牵连不到我身上。
至于说杀头,真要是惹了那么大的祸,你那身本事是吃素的吗?你不会跑?难道还等着他来杀你啊?
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心我,反正谁都知道你不是我生的,我有一万种说法,为自己开脱。”
“妈你怎么竟教我惹祸?”
“哈哈…”珍贵妃笑着拍了拍她的脑门儿,说道:“只是假设了一下最坏的结果而已。
你要是和妈一样,那我肯定教你谨小慎微,好好活下去,但既然你有本事可以做另一种选择,当然要让自己过的舒心。
更何况你现在是公主,便是名声不好又如何?又不是什么杀头的罪过。”
珍贵妃越说越起劲,反正也睡不着,所幸就多说点,“你得空去翻一翻这个世界的史书,公主们有得病死的,难产死的,参与权力争斗失败死的,自己立不起来,被驸马逼死的…
可就是没有谁单纯是因为名声不好,不守规矩死的。
前朝的宝宸公主,据说都七十多岁了,还养了好几个十七八岁的漂亮面首呢!被满朝文武骂了一辈子,也不耽误她潇洒一辈子。”
她说的起劲儿,奈何卫紫萱眼里闪的都是八卦的光芒,追问道:“那她的驸马呢?对他是不是不太公平?”
珍贵妃一口气没上来,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闺女的额头,“那你怎么不问问,凡是有点出息的男人,有几个只妻子一个人的?对她们公不公平?
再说了,人家宝宸公主可没对不起驸马,她是在驸马死后才开始养面首的,比那些死男人可有良心多了。”
“妈,那你也想养几个玩玩吗?”
“快打住!”怕自己一点头,女儿就能给她偷渡个男人进来,珍贵妃连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妈妈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卫紫萱笑的像只偷了腥的小猫,往床里面挪了挪,才说道:“我还以为你很羡慕宝宸公主呢!说了她这么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