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郡。
原本宽敞空旷的山贼据点，此刻已是人头攒动，足有一两万人聚集于此。
这么多人集中在不大的广场之上，就显得十分拥挤了。
虽然条件简陋，远远无法与黄巾军的大营相比，但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他们畅快地呼吸着初冬的寒冽空气，只觉无比香甜。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了一个人!
太平道天师，陈玄！
他们千里奔赴而来，正是因为天师的号召！
那个屡创奇迹的男人，仅仅一道传令，就让上万名热血汉子心向往之。
“兄弟，我认得你！”
“咦？你不是张队的人吗？他可是马相的嫡系，怎么就连你都做了逃兵？”
人群中，大家小声攀谈着。
“呸，张二虎他乐得舔着马相那厮，简直丢尽了脸。”那人愤愤地说道。
“如果马相是个英雄豪杰也就算了，可是马相他分明是个小人！”
“别的不说，天师派来的军队，是何等精锐。天师对他不可谓不好吧。”
“是啊，那支军队我见过，个个能够以一敌多，当时打下成都那一仗，不正是天师的军队捷足先登吗？”
“天师没对他藏私，马相却一直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此话怎讲？”
“你可知道，马相把脏活累活全交给天师的人马，把最危险的任务全交给他们执行。”
“不过几个月的工夫，那千人精锐就只剩下两三百人了。”
“现在想来，当时马相那贼人就想着叛出太平道了。”
“原来如此！如果有天师的军队存在，马相又怎么敢自立为天子？”
“天子？哪有这样的天子？”一名大汉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自从他悍然自立之后，他的本性可就全都暴露了。”
“居必宫室，行必高轿，益州这么大，他连一半都还没拿下来，几个郡的姑娘倒是全被他收为私有了。”
众人正言论间，忽然听得一声高呼：
“天师到！”
一时间，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无数道热切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高台之上。
只见一个俊朗青年迈着不徐不疾的步伐，四平八稳地走到高台正中，面带笑意冲大家挥手致意。
“兄弟们，这些日子你们受苦了。”陈玄动情地说道。
“天师必胜！”
“天师无敌！”
“愿为天师效死！”
全声高呼，声震云霄。
不少人直接热泪盈眶。
自从马相叛乱之后，他们东躲西藏，艰难度日，沦为他们先前看不上的山贼。
每个人都在怀念，在黄巾军中之时腰杆挺直的日子。
可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益州的黄巾已经被马相污染。
以他们这些七零八落的分散力量，根本无法与马相对抗！
如今天师到来，振臂一呼而上万人云集响应。
他们毫不怀疑，以天师之能，定能拨云见日，将益州黄巾事业拉回正轨！
“我这次前来，是为了解决马相的问题。”
“马相倒行逆施，作威作福，鱼肉百姓，其凶狠残暴更甚于行将就木的汉朝。”
“马相这人，长不了！”
众人闻得陈玄此言，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天师还是那个天师！”
“马相或许会堕落，但是天师绝对是一心为民的！”
“凶狠残暴，天师的评价太到位了！”
很多人都想起了惨遭马相清洗的忠于天师的力量，当时整个军帐中都是血腥味，数日不绝！
死在马相手中的黄巾，可能比死于战场之上的还要多！
他对昔日伙伴都能行此毒手，对寻常百姓又能施行什么善政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初来乍到，对马相那贼人的军事力量了解有限。”
陈玄话锋一转，谦逊地摊摊手。
“有哪位兄弟，可以提供一些马相军队的情报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举起手来：
“天师，我知道。马相共有两支嫡系军马，其中一支，由一个叫做王二虎的溜须拍马之辈率领，兵力大概有两万多人。”
“另一支则实力更强，由马相亲自掌握，人数足有四万！”
陈玄面色平静如水，底下的士兵们却是一片哗然。
“六万？马相居然有六万大军？”
“怪不得马相胆敢自封天子，在这益州境内，确实没有人能够与他为敌了。”
“我们这里不过一万有余，能够敌得过马相吗？”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如果马相的军队是两倍三倍，他们仍然会觉得有一丝胜算，毕竟，有天师的率领指挥。
可是，现在却不是两倍三倍而已。
是足足六倍！
两条胳膊要对付十二条胳膊！
他们心里没有底气了。
“还有其他情报吗？”陈玄神情不改，沉声问道。
很快，又有一人答道：
“天师，马相叛出太平道之后，已经和五斗米教勾结在一起了。”
“五斗米教经营汉中已有数年之久，实力深不可测。”
“就算保守估计，其隐藏的兵力也得在两万上下！”
广场上响起一阵吸气声。
“又是两万!”
“加上马相的六万嫡系军队，现在可就是八万了！”
“一比八，以一敌八，谁能做得到？”
“五斗米我知道，他们也把教主张鲁唤作天师。张鲁平日里见首不见尾，但是听说，凡是对五斗米出言不逊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仅仅一个马相就相当棘手了，如今又加上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张鲁。
众人已经逐渐绝望。
就算是天师，也只能束手无策了吧。
他们并不觉得陈玄无能。
只是，陈玄带来的人手太少了，如果能从其他战场上调来几万精兵，拿下马相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陈玄带来的不过只有百十来号人。
就算他们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充其量也只能杀死一千来人。
马相那边，可是有着八万大军！
“天师，还有一个小道消息。”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伙子举起手来。
他向四周看了几圈，见大家脸色皆是灰暗无比，有点犹豫要不要讲出来。
“说吧。”陈玄冲他点了点头。
“天师您应该知道，马相手中有几种圣药，效果堪称神奇，只不过数量不多。”
“但是，我偶然听说，五斗米教正在全力复刻圣药，已经小有成果。”
“啊！”众人听完，只觉心神巨震，站立不稳。
那些圣药，他们每个人都听说过。
张二虎本身是武艺平平之辈，正是因为服用了圣药，才一跃成为军中第一高手。
如果张鲁能将这等药物复刻出来，马相手下的士兵全都会变成超级战士。
这仗还怎么打，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陈玄微微皱眉，转向身旁一人：“你没跟他们说吗？”
负责传讯召集各地黄巾散兵的那名山贼，期期艾艾地说道：“小人遗忘了。”
他其实没有忘，只不过，他不太相信陈玄真的能够做到药水管够，所以在传讯之时就没提这茬。
天师陈玄这一问一答，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没跟我们说？
什么没跟我们说？
陈玄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朗声说道：
“马相手中的药水，本就我赠与的。”
“如今我既然在这里，体力药，智力药，还有疗伤药，皆是管够的！”
人群立刻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