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远方,自言自语道:“结束,往往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说罢,他的脸上再次燃起了那团象征着雄心壮志的熊熊火焰。
正在这时,门口处忽然闪出几道人影。
“糜先生,果然是要搬走了!”
“谁?!”
糜竺闻言顿时大惊!
“糜先生可是要去往颍川?”那人又是轻声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鹂出谷一般动听,但这笑声却让糜竺心中一紧。
“你到底是什么人?”糜竺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紧张和警惕。他紧紧盯着眼前之人,只见其身形高挑修长,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翠竹;头上戴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将面容遮掩得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脚下步伐轻盈灵动,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令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意图。
此人竟然能够如此准确地说出糜竺的目的地,莫非她知晓自己与黄巾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成?想到此处,糜竺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那人身子微微前倾,伸出一双如玉般洁白的纤手,轻轻地掀起了面纱。刹那间,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展现在糜竺眼前。她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眼若秋水,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一笑间,仿佛春花绽放,连这寒冷的冬日都似乎变得温暖如春,有丝丝缕缕的暖意荡漾开来。
“你是……”饶是以见多识广着称的糜竺,此刻也不禁被眼前女子的绝世美貌所震撼,一时间有些失神。
“小女子貂蝉,家父早逝,如今义父乃是王允王司徒大人。”貂蝉莲步轻移,缓缓走到糜竺面前,然后优雅地福身行了一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王大人?”糜竺听到这声呼唤后,不禁微微一愣,心中瞬间掀起一阵波澜,各种念头如潮水般涌动起来。莫非王允那老儿已然洞悉了我的真实意图不成?如此一来,我此番行程是否还能够顺利脱身呢?想到此处,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貂蝉身后瞟去,暗自思忖着若是此刻突然冒出几个人来将自己团团围住,恐怕就当真插翅难逃了。虽说如今王允已渐渐失去权势,但要拿捏像他这样一个普通的商人依旧是易如反掌之事,更何况此时此刻糜家的大多数成员都早已率先离开了此地。
就在这时,只见貂蝉轻轻掩住樱桃小口,莞尔一笑,柔声说道:
“糜先生不必如此紧张嘛,义父他对我偷溜出来这件事可是一无所知哦。”
闻听此言,糜竺心头稍稍一松,但仍不敢完全放下戒备之心,只是迟疑地问道:
“貂蝉小姐您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貂蝉美眸流转,凝视着糜竺,略微沉吟片刻之后,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实不相瞒,小女子欲搭乘糜先生的马车,与您一同前往颍川!”
……
青州,这片土地如今正遭受着一场巨大灾难的蹂躏。
当真正抵达管亥的军营驻地附近时,那触目惊心的景象,才让人深切地感受到,这次灾情的严重程度超乎想象。
“好多的灾民啊!”小翠望着眼前的场景,面色凝重得仿佛压着一座山。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几乎填满了整个视野。
斐元绍也不禁轻轻叹息道:“是啊,大半个青州的受灾百姓恐怕都聚集在此处了。”
这些受灾的百姓们,大多数都是出于本能和对生存的渴望,自发地追随着黄巾军而来。
在他们无助而绝望的心中,黄巾军似乎成为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坚信这支队伍能够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然而,事实却残酷地打破了他们天真的幻想。
“管亥和管承这两个家伙,只知道自己贪图享乐,完全不顾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死活。
他们把这些人当成真正的流民一般对待,最多也就是勉强保证不让大家饿死而已。”
斐元绍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情况可能比这还要糟糕得多。”
糜贞插话道,“这里肯定有许多人已经因为饥饿和疾病失去了生命,只是我们没有看到罢了。
我能感觉到,在这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哀伤。”
“该死!”
牛二双眼圆睁,怒发冲冠,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双拳。
由于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他却浑然不觉,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一般。
“就算那管亥所率军队的粮草已然所剩无几,但他起码也能够率军攻下官仓才对啊!
如此一来,便可打开粮仓,赈济灾民、施粥放粮。
可为何他竟会这般狠心,将这些无辜的百姓弃之不顾?
道就非得眼睁睁看着这些可怜的百姓就这样活活饿死不成?”
牛二咬牙切齿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不甘。
一旁的关羽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推测道:
“依吾所见,那管亥想必是与官府暗中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合作协议。
如若不然,他又怎能与官府这般相安无事?
别看如今这数十万百姓正处于饥寒交迫之中,食不果腹,我猜测那管亥及其手下之人,怕是过得比太守还要滋润。
说不定每日大鱼大肉,锦衣玉食,好不逍遥快活。”
陈玄听后,不禁长叹一声:“唉……管亥此举实乃自毁长城啊!
他这样做,无疑是在不断地消耗黄巾军多年积攒下来的声望。
虽说目前来看,这些饱受饥饿折磨的百姓尚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百姓将会饿死在管亥的营帐之下。
到那时,百姓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必定会被彻底点燃。
这些百姓如今或许因饥饿而变得虚弱不堪,毫无战斗力可言,然而,倘若此时有人站出来,给他们提供充足的粮食,解其燃眉之急。
那么,他们对于黄巾军的恨意定然会远远超过对官府的仇视。一旦这种情绪蔓延开来,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管亥这是在给黄巾军树立敌人啊!”
小翠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众所周知,黄巾军之所以能够屡屡战胜官兵,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便是,广大百姓对于官府充满了仇恨和怨念。
正因如此,黄巾军从来不担心兵员的问题,并且每次与官兵交战时,他们的战斗意志总是异常高昂。
牛二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咱们都清楚管亥早就背叛了黄巾军。”
“话虽如此,但那些普通老百姓又从何得知呢?”斐元绍面色凝重地说道。
他满含钦佩之情地看向陈玄,如果不是天师坚持要领兵奔赴青州,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青州都会对黄巾军充满敌意!
更为糟糕的是,倘若青州发生的这些事情传播开来,那全天下所有与黄巾军对立的势力必然会借此大做文章!
一旦局面发展到那种地步,黄巾军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小翠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盯着陈玄,满怀期待地问道:
“陈大哥,接下来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呢?”
在她心中,仿佛没有什么难题能难倒这位无所不能的陈大哥,她坚信他一定会想出解决之策。
“要不我们直接杀进去,越过那些的百姓,一路杀穿管亥那厮的中军,把那个可恶的叛徒给揪出来碎尸万段!”
牛二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挥舞着拳头,大声吼道。
站在一旁的关羽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牛将军莫要冲动,天师已然有言在先,我们当以智谋取胜,不战而屈人之兵!”
很快,陈玄率领着三万大军来到了管亥军的旁边安营扎寨。
三万之众与对方那几十万“军队”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仿佛蝼蚁面对大象一般,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陈玄竟然毫不犹豫地指挥大军,在此处大大方方地竖起了旗帜。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无论是这一支黄巾军,亦或是另外一支黄巾军,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异可言。然而,如果非要细究起来的话,其中的差别倒也并非全然不存在!这不,新到来的这支军队可是携带着充裕的粮食啊!每当微风拂过那座军营时,时不时飘出来的阵阵浓郁米香,便是最有力的证明。那些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前胸都快紧贴到后背的所谓“黄巾新兵”们,他们的双腿就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一窝蜂地朝着陈玄所在之处狂奔而去。
此时,站在管亥这边的一些充当其爪牙的家伙们,则手持各类兵器,恶狠狠地大声恫吓道:“不许过去!那边可不是咱们管将军所率领的队伍!”听到这话,人群中有一名百姓不禁冷哼一声,驳斥道:“你们口中所说的管将军,难道不应该是管渠帅吗?”只见那个狗腿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连忙应和道:“对对对,自然也是管渠帅啦,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嘛,不过是不同的称呼罢了。”这名百姓却毫不退让,继续质问道:“既然如此,那么管渠帅同样属于黄巾军,而对面的军队也是黄巾军,你又有何资格阻拦我们前往呢!”
只见那管亥的狗腿子瞪大双眼,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那张原本凶神恶煞的脸此刻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会爆开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过气来,但那口气却是又急又怒,只听他扯着嗓子大吼道:“总……总之就是不能去!管将军有令在此,谁敢擅自过去,那就等同于逃兵和叛军,此等罪责可是万万饶恕不得啊!”
然而,面对这狗腿子的威胁,大批百姓们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们脚步坚定地向前走着,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其中有人高声喊道:“哼,他自己难道不是叛军吗?想当初咱们可都是因为相信他是黄巾军,这才千里迢迢地跑来此处投奔于他。可如今呢?我们方才知晓,原来这家伙早早就已经背叛了天师!”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附和起来。“是啊,咱们都被这个管亥给骗惨啦!”“可不是嘛,亏咱们之前还对他死心塌地的。”“还好老天开眼,让咱们发现了真相。”更有甚者,直接冲着那些忠于管亥的士兵喊道:“天师就在对面等着咱们呢,天师可说了,只要咱们能过去投靠,那便人人都有饭吃!你们这些个当兵的,还是趁早醒醒吧!”
这时,就连一些好心肠的百姓也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那些犹豫不决的士兵好言相劝道:“小伙子们呐,依我看呐,你们还是赶紧弃暗投明吧。就凭那个管亥,他能翻得起多大的浪来?我敢断言,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完蛋咯!”而听到这些话后,原本还忠于管亥的那些士兵们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开始打起了鼓。
如果是一个两个百姓叛逃,他们当然可以轻松镇压。
就算是几百个百姓同时哗变,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百姓早就没有什么战力了。
说白了,这几十万的流民兵,就是管亥拿来唬人的。
可是现在,是高达数万的百姓同时出营!
蚂蚁多了还能吞象,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阻拦啊!
他们默默的退到一旁,让出路来,手中的武器也收了起来。
或许,真的大势已去了?
从对方脸上,他们看出了自己不敢说出口的想法。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些真正的士兵,悄悄混在了百姓之中,进入了陈玄的军营。
“大哥,要不我们去找孔融救援吧。”
大帐之中,管承憋了半天,方才说道。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陈玄会来得这么快。
不是听说陈留与颍川都有战事吗?
怎么陈玄会不顾眼前的危机,千里迢迢跑到青州来?
管亥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但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只好与陈玄战上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