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长让苏木陪着郑文敏回家的路上,手电筒的光在前面的道路上晃悠着,两人一路沉默不语,一直走到了干部家属院。
就这样,大家各自散去,心情都有些乱糟糟的,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
毕竟婚姻可不是闹着玩的,恋爱和婚姻完全是两回事,主要是他们都没有恋爱的经验,各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简单地洗了个澡,倒头就呼呼大睡,郑文明睡得那叫一个香。
今晚比较郁闷的是苏木,他的嘴唇上还留着牙印呢,他用手指摩挲着嘴唇的牙印,眼神空洞地望着破旧的屋顶,陷入了沉思。
他们家住在干部宿舍后面的一排排的土坯房子。
母亲是钢铁厂的一位生产线的职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开始生病了,一天到晚的咳嗽。
看了不少的医生,就是治不好,一开始是白天黑夜都咳,现在是白天不咳,一到晚上开始就咳。。
而他的父亲是个赌博,喝酒,喜欢家暴的男人,从来都没看见他挣过一分钱,但凡家里有点钱,都被他翻出来,拿去赌了。
赢了呢,买酒买菜回来自己吃,输了回来打老婆和孩子。
他们四兄弟被父亲家暴过,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长大了,已经不敢了,但是敢对他的母亲动手。
只要兄弟四人不在家,母亲不仅被父亲家暴,还不给饭吃。
哪怕告到妇联那里去,也没有用,因为这边家暴妻子和孩子都是属于正常的。
最多口头说几句就完事了。
现在厂里这份工作由二弟苏进接手,本来要落到他这儿、那时有稳定的工作了。
因为这份铁饭碗的工作,好赌的父亲闹了好久。
“咳咳咳……”苏母住在隔壁的屋子,虚脱地咳嗽声,炕上躺着烂赌鬼的苏父,被不停咳嗽的苏母吵得不耐烦了。
一脚就把苏母踹了下去。
扑通一声巨响。
“晦气,再吵吵,老子把你休了,一天到晚的咳咳咳,怎么不咳死你,老子怎么就娶你这个病秧子,真他娘倒霉。。”
苏母摔到了地上,捂住胸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沙哑:“苏三狗,你以为我想嫁给你,是你拿我爹娘的性命威胁我,我才被迫嫁给你。。”
“因为你这死衰样,我的几个儿子都没有姑娘敢嫁过来,我要是咳死了,我会拉你一起去地狱,我倒想问问阎王爷,就你这样不顾家的烂赌鬼判什么刑。。”
苏父眯着眼睛看眼前的病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强硬,思考了一下,家里几个儿子娶不到媳妇,这事可是大事。。
“哎,婆娘,儿子娶不到媳妇,我们去人贩子那里买几个回来。”
苏母瞪大眼:“你说什么?你这是要害死人啊,苏三狗你给我滚出去。”
“老娘们,老子好好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对老子凶。”
苏父从炕上起来,气冲冲拽起苏母的头发往炕上脱,这个臭婆娘自从生了最小的儿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每天都要吃死贵死贵的药物。
“臭婆娘,你想不想解脱,你都咳成这德行了,我现在就送你一程,你死了,我会给几个儿子娶到媳妇的。”
“你……”苏母瞪大眼,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他竟然要杀了自己。
苏父眼神阴狠:“别这样看我,要怪就怪你是个病鬼。”
说话间,苏父拿过旁边的枕头捂住了苏母的鼻口。
苏母挣扎好一会,想到他说的话,顿时放弃了挣扎,死了确实是解脱,每天这样耗着害人害己。。
砰一声,房门踹开。
苏木被眼前的一幕气红了眼,苏父吓得抬头看过去,顿时吓得声音劈岔了,“我看她咳嗽那么辛苦,我、我这是给她解脱了,对她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放屁,你最好祈祷我妈没事,否则我要杀了你。”苏木一脚把苏父踹飞了,上前赶紧拿开枕头。
苏母看见了他来了,虚弱地说道:“老大你别怪你爸,妈妈生病那么多年了,实在不想活了,就让妈妈走吧,妈妈活够了。”
“妈妈,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苏木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苏母连续咳了几下,摇摇头:“不了,娘走了之后,你作为老大,我要你带着几个弟弟离开这里,跟他断了关系,他欠的赌债不许帮他还。”
“过来,妈妈告诉你一件事。”
苏木赶紧凑近倾听,声音哽咽:“妈,你说,我听着呢,”
“老大,你爹和严寡妇搞在一起了,还有院子那棵杨桃树下埋着宝贝……”
说完后,苏母欣慰地笑了,抚摸着儿子的手缓缓地垂下,眼睛也跟着闭上了。
苏木横抱起苏母,沉声道:“妈,我送您去治病。今日我结识了一位新来的医生,我带您去找他瞧瞧。”
听到声响的苏进、苏淼、苏雷从隔壁屋中疾奔而出。
苏木声音低沉,略带哽咽:“老二,你照看好弟弟们,我带娘去寻医生。”
行至门口,苏木的声音愈发冰冷:“还有,将里面的混账绑起来,堵上他的嘴。”
“等我回来再处置他。”
苏进眼神凌厉:“大哥放心去,我定要这混蛋为妈妈偿命。”
苏淼、苏雷对视一眼,转身冲入父母所住的屋子。
苏父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心中却毫无悔意,他认为自己并无过错。
穷人家怎生得起病,就如他嗜好赌博一般,皆是小赌怡情。
因家贫,实在赌不起大钱。
苏木抱着苏母奔行半路,体力不支,只得将她放下,而后背起她,在夜色中奋力奔跑。
径直朝招待所的方向而去。
苏父望着眼前围着自己的几个儿子,他们的眼神犹如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一般,“你们这是要反了不成?我可是你们的老子。”
“忤逆之子,我告诉你们,是你们妈妈求我给她个解脱,并非我要杀她,若我真想杀她,早就动手了。”
苏父心虚地垂下双眸。
6 岁的苏雷拾起地上的拖鞋,朝炕上葛优躺的苏父狠狠砸去:“苏老贼,我让你欺辱我娘,我打死你。”
“你竟敢打老子,就不怕遭雷劈。”苏父猝不及防,被小儿子痛打一顿。
紧接着 8 岁的苏淼蹲下身,从炕下的臭鞋中,捏起一只臭袜子,径直塞进苏父的口中。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你你们……”
“唔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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