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啪嗒，是门打开的声音，我紧张地竖起耳朵，交感神经亢进，全身的毛孔都在放大。
    是放下东西的声音，平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回头看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脖子跟没上机油似的，一卡一顿。
    “别装用功了，说吧，怎么回事儿？”
    慕阳不疾不徐地解开手表带，等候着闯祸大王的如实招来。
    “什么东西？”装傻充愣先，走一步算一步。
    懒得屁话，慕阳将手机稳稳地放在书桌上，短信的大致内容是说，慕斯同学在校学习时行为不良，利用催眠术进行恶作剧，有违专业操守，口头警告一次，望家长重视。
    苍天呐，我忘了慕阳是我的家庭第一联系人了。
    谁能想到老师还留了这一手，在学校骂臭头不够，非得整这死出，都是祖国的花朵，孰能无过，何必赶尽杀绝呢？
    我欲哭无泪，只好争取宽大处理：“这是个意外…”
    “嗯哼~继续说。”
    “我有点急…”想借遁。
    慕阳一把按住：“交代完再去。”
    “我…就是…”坦白还是不坦白，“就是催眠课…我不小心…把神婆搞得有点意识混乱了…”
    “什么！”慕阳顿时傻眼，这个小祸害精，惹这么大麻烦才口头警告而已？
    “你别激动，她现在没事了…”
    “不是，别人上课你上课，你怎么那么能？”
    “意外而已…”
    “你最好交代清楚，不然我现在就给你们班导打电话。”
    “别！我…我就是在老师教学的基础上，自由发挥了一下…结果神婆被催眠之后，给了老师一…”我比划着拳头。
    一紧张就全盘托出了。
    “你厉害啊，还自由发挥？”直接提着耳根拎起，“我让你自由发挥！”
    今天闯祸不好好教训一下，明天把同学弄进精神病院还得了。
    “！！！！！”炸裂声飘荡，混响着撕心裂肺的啼哭。
    “你是学治病！还是学害人！”
    我痛彻心扉的嘶吼，埋头祈求着这场灾难早点结束。
    “自由发挥是吧！胡搞八搞是吧！就得治！”
    谁家小孩这么不着调。
    慕阳一边大声斥责，一边转身向衣柜翻找。
    无谓疼了自己。
    每次闯祸，慕阳大动肝火，我就怂乖得不行，各种保证听话。
    噫噫呜呜的抽泣：“我以后…好好上课…不捣乱了…”
    然而，他根本不听我狡辩。
    “你每次都嘛错了！每次都换着花样给我闯祸！”
    再不收拾，下回就是记过处分了。
    而后，又是一阵惊天地泣鬼神…
    床单上浸湿的部分，已然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了…
    小东西还有脸搁这儿委屈，正正经经地上课学知识很难吗？
    上气不接下气。
    “好好反省一下，什么叫专业操守！什么叫职业道德！”
    什么都敢拿来恶作剧，多大人了还这么没分寸。
    慕阳甩手一丢，气呼呼地离开了卧室。
    不心疼是假的，但态度必须强硬。
    相处这些年，他很了解丫头吃硬不吃软的德行。
    慕阳没心情下厨，随便煮了点饺子。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多了张软软的蓝色毯子盖身上。
    脸上干掉的泪痕咸咸的。
    慕阳还在生气吗？
    我稍稍摸出房间，扒着墙壁的转角偷看，不敢贸贸然惊扰。
    结果坐餐桌上的他一抬头，我俩直接对视上，吓得我缩了回去，像个乌龟。
    “别躲了，出来吧…”见语气平和。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怯生生地看着慕阳。
    “反省得怎么样了？”
    除了哭就是睡，反省个锤子，慕阳也就是顺嘴那么一问。
    “悔不当初…”抠手抠毛毯。
    咕噜~肚子不太争气。
    “饿了？”慕阳听见了。
    “嗯…”桌上都没有饭菜，他不会是想罚我没饭吃吧，不要啊…
    老公哥缓缓起身，从锅里捞了一碗水饺，端出来放在桌上，努头示意我可以吃饺子。
    “番茄酱加醋…”我呢呢喃喃地。
    慕阳冷冷地瞅着，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番茄酱加醋…
    丫头片子属实是没心没肺。
    内心几秒的波澜后，他再度起身去拿调味酱。
    我站着胡吃海塞。
    飙眼泪，消耗大，容易饿。
    “记吃不记打…”
    慕阳一句话，噎得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