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谈生意不只是谈，签合同之前还要吃饭喝酒应酬，跟不熟的人装得很熟。
    出门之前，我就用遮瑕和粉底把打架的淤青给掩盖了，不然会影响给人的第一印象。
    他们在谈一批零件的合作事宜，对方借由通货膨胀想拉高价位，而我们则想尽可能拿较低价位的货源。
    “但是贵公司的单价涨幅，整整比去年高出了五个percent，是不是可以再谈一下呢？”
    “蓝先生，我们出的价位已经很低了，这个型号的零件货源紧张，现在也有其他公司在跟我们洽谈，如果你们没有诚意合作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谈了。”
    我留意到这位不知道是什么货色的小洪总，讲话的时候揉了揉鼻子，莫不是在玩无中生有，当然，也有可能就是毛孔冒油鼻子痒而已。
    “既然其他公司都愿意出这个价钱，你干嘛不直接跟他们签约？”我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输人不输阵嘛~
    “我…”小洪总的脸刷的一下蜡黄。
    慕阳拧眉冷眼，示意丫头别乱讲话。
    我乖乖闭嘴了，我又没说错。
    “不好意思，小洪总，我妹妹不懂事，她没有别的意思。”蓝逸朗连忙帮着解围，可惜国外留学回来的，也是个直肠子，“但是加五个percent确实太高了。”
    “不如，你给蓝总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慕阳受够了这俩小总的死心眼儿，一个一根筋的抬价，一个一根筋的按照拟合约上的两个点，谁都不肯让步。
    “好…”蓝逸朗会意，起身出去打电话。
    愁啊，这小太子爷，不被堂哥稳坐根基才怪，慕阳起身给小洪总倒酒。
    “小洪总，贵公司这批零件质量有保障无可厚非，现在鹭岛独家代理的厂商货源紧缺，我们也是势在必得，这合作啊，讲究的是双赢，大家各退一步，稳定而长久的利益，对双方都有保障，有第一次合作，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对不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供不应求，五个点真的很合理的。”
    慕阳心里默默翻白眼，合理个屁，无非是趁火打劫伺机抬价，一旦外企的生产线恢复，货源一充足，这高价单就成水漂单了。
    做生意又不是当水鱼，哪有任人宰割的道理，什么都下重本，谁来买单，慕阳皮笑肉不笑，这要是在法庭，他已经开炮了。
    蓝逸朗焦头烂额地回来，伏在慕阳的耳边：“打不通…”
    对做生意没兴趣的我，吃饱喝足就犯困了，揉了揉眼睛硬抗着，人家谈生意我趴着睡觉有点难看。
    瞥见丫头那垂死挣扎的模样，慕阳浅浅思虑了下，擅自做主签高价单不太合适，既然谈不成就算了，反正蓝逸朗回去被蓝总骂一下又不会痛。
    他站起身伸出手礼貌回应：“很抱歉，小洪总，恕我们加五个点确实没办法，虽然我们这次谈不成，但希望以后有机会，还是能一起合作的。”
    小洪总万万没想到，钓高来卖会是这个结果，明明电话里对方很缺货的样子，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奈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好握手应和。
    礼貌送别小洪总后，丫头已然趴在桌上眯瞪了。
    商务包厢是蓝逸朗定的，他俩光顾着谈生意都没吃饱。
    “慕斯，去沙发上睡~”慕阳轻拍呼唤。
    我迷糊撑开眼，懒得动，伸手要他抱。
    “多大了你…真是…”几斤几两重了都，还把自己当小孩子，慕阳一把提起抱着，安置在一旁的卡座沙发上，随之脱下外套给睡觉的丫头盖上，“给你惯的…”
    “这个小洪总…太扭了！我都妥协到三个点了，他还不知足，要不是怕影响公司形象，我肯定问候他阿爷，什么玩意儿！”
    蓝逸朗解开束缚的领带，露出锁骨透气，顺势也褪下外套，递给慕阳盖丫头身上。
    “蓝总也真是，关键时候还不接电话，他把价格的浮点卡死了，也怨不得咱们，吃饭吧~”
    慕阳摆摆手回座，兀自拿起醒酒器斟红酒。
    这时候，蓝总才终于回电话给蓝逸朗了。
    蓝逸朗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喂？没谈成，人家要加五个点，这样…行，我知道了。”
    “怎么说？”慕阳吞下红酒后问道。
    “他说刚刚鹭岛的代理商刚刚给他打电话，说有家公司拖欠零件厂商上批货的尾款，他们决定将对方原先预订的一批货原价给我们，这次保证货源充足，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给我回电话，生怕我跟洪总签了贵价单。”
    “呵~”歪打正着，慕阳笑着摇头，“那就好，干。”
    “干！”生平第一次没谈成生意还成了好事，“我再叫支靓酒加菜，咱俩好好喝一个！”
    “你身体行不行啊，小蓝总，少喝点儿，蓝总还等着你给他生个小小蓝呢~”
    夺笋。
    “没事儿，都两年了，难得自由没人管，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有多惨，在公司被我爸管，在家被老婆管，做男人太难了…”
    开了瓶新酒，俩大男人聊天聊地，唠你老婆他老婆的，喝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