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从城隍庙向东
作者:爱在灯火阑珊   沼泽地的野百合最新章节     
    夏华来到山坳镇汽车站下了车,来到了我们的大凉山山坳镇里,只需穿越迎宾路右转三八路一小段路,把嘈杂的火车站甩在屁股后面,眼前就会出现一条宽敞明亮的大街,两旁是林立的路灯和眼花缭乱的广告牌,街口有几辆出租车和三轮车,巡逻的交警来回穿梭,在维护着这条街的安全,给人一种整洁、舒适的感觉。这是镇政府背面一条街。这条街有个很洋气的名字叫和平街
    自从有了和平街,我们这个曾经很土气的小镇也有了令人想入非非的理由。镇长在数月前的一个演说里曾对这条大街赞誉有加,说我们就指望这条街吃饭,嗯,所以一定要发挥好这条街的作用。说到这里,镇长还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要像保护脑袋一样保护和平大街,决不让街上出现一粒鸟粪。于是乎第二天,市民倾巢出动,在万人清扫的队伍里,出现了一个动人的场面:有一位年迈的老者手持放大镜,在非常仔细地收集地面上的鸟粪,他捡起它像捡起粒粒宝石,将它们小心地放入篮子里。这个场面被摄影记者摄入镜头,登在第二天的大凉山日报上,这个名叫李凤山的老人也随之与他捡拾的半篮鸟粪出了名,成了老百姓中家喻户晓的人物··.···
    现在夏华背着行囊,继续前行,听了这个老汉的事迹,你笑了笑,觉得挺有趣的。你想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这其实并不难。那就跟我走吧。
    因为李凤山的家就住在和平大街上,准确的位置是从和平大街向北一拐弯_就会看到有一个狭长的胡同。向里直走,眼前立即黑了,感到有阵阵烟薰火燎之气扑面,再往里走,竟出现一条零乱不堪的小街,聚满了小商小贩,那场景令人联想到某村的村头。只需稍加留意,就会在一串叫卖声中听到这样一些很幽默的吆喝:
    “哎,李凤山,抬一下桌子。嗯,再挪一下板凳。”
    “哎,李凤山,到我家把那半扇猪肉扛来,客人等着买呐。”
    “哎,李凤山,死哪去啦?快去喂喂俺家的猫。”
    “哎,李凤山,俺都唤你几声啦?你怎么不答应?”
    还有一次,我刚刚在一家店铺前呆了一会儿,居然清晰地听到从路边的厕所里传来一个老年妇女沙哑的声音:
    “哎,李凤山,快给俺递一下手纸······”
    在离和平大街一拐弯的百米开外,李凤山老人的名字被非常不恭地篡改。为了叙述上的方便,我也将错就错,就叫他李聋子吧。
    其实他并非耳聋,今年六十多岁,大约已经接近了七十,反正看上去已经很老的样子了。他未曾娶妻,原本靠收破烂为生,后来随着城隍庙的日业务益增多,就专门看守城隍庙大门。他住在这条小街上有三十多年了,古老的三八路城隍庙就是他的家。
    三八路城隍庙门前有一株老槐树,据说也被列为非物质遗产受了保护。城隍庙里长年供着观音菩萨、送子娘娘、关老爷等诸神,这要多亏李聋子老汉,才使得这些当年的“牛g蛇s”没被一帮戴红xg的娃娃们给毁了,要不然,街上的人们便没了今天这个烧香磕头寄托灵魂的好地方。而李老汉的一条腿,正是在那之后被小将们打瘸的,所以直到今天,他走起路来还很不好看:每前进一步,需要划出一个不甚规则的半圆。
    尽管李聋子为了保护城隍庙做出过突出贡献,人们也曾敲锣打鼓地为他戴过红花。可时间长了,一切都随时间淡化开来,小街上的人们就觉得他有些碍眼,特别是当他一个半圆又一个半圆地出现在街头,而身后都会留下许多模糊不清的圆圈的时候,人们便觉得和这样的一个人同居一街,怎么说呢?有点失身份。总而言之,好好的一条街因了一个李聋子的存在,让外街的人多了一些说道,面对那些说道,街上的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像身上长着个瘤子似的,无论如何都谈不到完美了。在他们看来,街虽然小,但也理应让人一听即眼前为之一亮,遂产生一些很美好的联想才对。它理应和一些很美好的字眼儿密切相关,如:大款老板、少男少女、影视明星、高考状元、美的空调、爱因斯坦······诸如此类。而现在事情却不是这样,他们尤其不能容忍的是,李聋子每晚爆发的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烟厂门卫袅袅飘出,搅得和平街人难以入眠。人们知道,这是李聋子的痨病又犯了。李聋子的痨病一犯,美丽的春天也就为期不远了。
    终于有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那是居委会的王婆,她一大早就颠着个小脚,一家一家地串了个遍,最后集体联名上书给区政府,强烈要求处理李聋子的咳嗽问题。有人建议要李聋子去医院治疗,这当然是街上某位好心人出的不错的主意,但考虑到治疗是需要花钱的,也就作罢。还有人建议给他用一些偏方,用萝卜和鸭梨熬水给他喝一喝,但仍是没有人响应。更有意思的是,有人建议干脆把李聋子老汉的嘴用毛巾堵塞住,这样咳嗽就不会影响大家的休息了,云云。的确,大家每天都有很重要的工作,有的忙生意,有的在公司当白领,犯不上被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干扰了正常的生活秩序。“街上有这么个讨厌的东西,我们该怎么办呢?”
    “是呵是呵,春天就要来了,他可是大煞风景呀!”
    有人提议将其赶出胡同,甚至赶出和平大街,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流浪来的外乡人,又觉得不太妥当,一是于心不忍,二是胡同存在的历史并不算长,如果追溯一下,大家就都是外乡人。再者,李聋子毕竟呆在街上这么多年了,要赶走他,谁先开口下达这个命令?万一李老汉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咋办?所以,尽管大家心里都有这一美好的愿望,却没有谁愿意负这个责任。最后,绕来绕去,还是得想办法给李聋子治好病,让他多活几年吧,嗯。只是在烧香磕头这样神圣的城隍庙仪式上大家都不愿再见到他,说实在的,在那种场合,他的出现多少有点亵渎神灵。
    “给他换换工作,还让他干老本行,捡他的破烂去。”有人提议道。
    王婆表示反对:“不,光捡破烂不行,嗯,就这么一条街,哪有这么多破烂捡?说出去也不好听,让外街的人以为咱们街是个破烂街。我看这样好了,让他给大伙做点跑龙套的工作,大家有多余的饭,赏给他一口。”
    果然,王婆的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大家都觉得这个建议比较仁道,既解决了神灵不受亵渎的问题,又方便了自家和李聋子本人,可谓一举三得。有人赞道:
    “还是王婆有主张!”
    王婆立即作出谦逊反映,说:
    “不敢当呢,集体的智慧!”
    这个计划很快得到了比较彻底的实施。王婆亲自出面,以居委会领导的身份找李聋子谈了话,她语重心长地说老李啊,给你换工作没有其它意思,这是工作需要,嗯,也是你能力强大家都信任你的结果。你就大胆工作尽快上任吧,若遇到什么困难,别人不支持你我支持你!说得李聋子心里先是滚过一阵夏天的洪水,后又滚过一阵春天的热浪。当即表态说中中中,别说是为了工作,只要大伙瞧得起咱,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毫不含糊的。嗯,这样好了,跑龙套的事我担着就是,哪能要大伙的饭?大伙都没白没黑地干,挣一点钱也不容易。我能靠收破烂养活我自己。明天我就给你结一下账,把收来的香火钱分文不少地移交给你。李聋子的账管得真是很细,一分一分的纸币都叠得整整齐齐,有的钱烂了角,他就会用胶水粘好,并且把一笔一笔的收入记在一个账本子上。
    时隔不久,小街上就响起了故事开头的声音,那是一阵又一阵激荡人心的吆喝声,当然,只有心细的人才能听得出其中蕴含的巨大幽默。哈,你一定猜到了,那支使李聋子递手纸的不会是别人,她正是王婆。自从李聋子跑了龙套,她便把李聋子当成自家男人使唤了,在使唤李聋子的瞬间,她仿佛觉得那死去多年的死鬼男人犹在世间,于是有一次她居然在大街上让李聋子当众给她挠痒,人们都老汉双手持一根硕大的竹制“痒痒挠”,很笨拙地伸向王婆的背拉锯一样满头大汗地掏着,掏得王婆咧嘴直乐。街坊邻居们也乐了半天。
    只有李聋子一个人表情严肃,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挠王婆,他就一瘸一拐地转圈圈,问围观的妇女:
    “谁还来?”
    \"下一个。\"
    “嗯,请抓紧时间!”
    妇女们面面相觑,皆止住了笑声。接着小声打探王婆的感受婆有点陶醉,像个小姑娘似的从地上跳了一下:“嗯!别提凤山爷啦!”
    于是,立马从人堆里钻出一位年轻的妇女:“那就给俺也挠两吧。嗯,靠上点儿,俺有肩周炎······”
    这一天,李聋子正在街上捡拾人们随手丢弃的废纸,突然看到面开过来一辆三轮车,它开得很快,以至于撞倒了一位放学回家的孩。三轮车停都没停一下,径直一溜烟地开走了,小孩坐在地上哇大哭,腿上流出好多血。李聋子走过去看了看,发觉还好,孩子撞不算厉害,只是擦破了点皮。他就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回庙里抓一把香灰,给小孩包扎了一下,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噢小提子,小提子,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不好。”
    在李聋子看来,这一事件既不是三轮车司机的错,更不是孩子错-三轮车开得快,肯定有什么急事在前面等着,孩子被撞出了血,当然不会有错,剩下唯一在现场的人就是他,是他错了:他应该三轮车经过的刹那间护住孩子才对。所以他就一个劲地朝孩子歉。小提子是个刚刚入学上一年级的儿童,大约在一个月前,李 还常绕道去他家接他去幼儿园。
    过了一会儿,小提子的母亲闻讯赶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是气呼呼地跑着过来的,这个看上去比较粗俗的中年妇女没有rz的习惯,她跑过来的时候两只奶羊似的rf扑扑楞楞,使她的脑袋看上去像陷入一堆棉花里。她口里叫着儿子的名字,听到李聋子在念叨着“爷爷不好,爷爷的错”,竟不问青红皂白,朝李聋子的脑袋上去就是一擀面杖劈了下去,李老汉哎哟一声就昏过去了。小提子被母亲的举动吓坏了,嚅嚅而语:“妈,不是爷爷的事,是一辆三轮车撞了我了。”
    女人听了,愣怔了片刻,接着上去掴了小提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cnm,你咋不早说?李老头的医药费你给我出?”
    哪知话音未落,李聋子竟醒了过来,他无力地举起一只瘦瘦的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紫黑的鲜血,奄奄一息地说:
    “提子他妈,我没事的,捂一把香灰就会好的。你快把小提子送医院吧,啊?”
    王婆在一边四处游说和鼓动众人弹劾李聋子的同时,一边推出一位看守城隍庙的最佳人选:她的外孙周正。她说:俺那外孙可灵气哩,考大学才差三分。王婆说着,不忘伸出三个指头在空中晃一晃,就三分啊同志们,差三分就进了一个叫什么“华”的大学去读书了。听话的人好奇地问,莫不是清华大学?王婆忙不迭地一拍大腿:是哩是哩。就是那个叫清华的大学哩。其实她的外孙周正压根儿没读完高中,这当然是后来人们才了解的事情。就这样,周正在其外婆的极力举荐下到城隍庙上班来了,他顶替了原本由李聋子负责看守寺院的工作,并且按月支付给他一千元薪水,钱的来源自然是由家家摊派的。王婆凭一张没了牙的歪嘴编了一副不伦不类对联,用来开导和启发大家:
    上联:男人省下一包烟财源滚滚堆成山
    下联:女人省下一包纸菩萨保你好日子
    一时间,这副对联被贴在了街头的一对石狮子上,当人们路经那里,皆纷纷驻足默默背咏或高声朗读。
    周正来城隍庙上班那天阳光灿灿地照耀着街头,人们看到他自一辆红色夏力的士里款款而出,双脚平稳落地,一位刚入幼儿园不久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大师好!上前给他行了一个少先队礼-这当然都是王婆精心安排的。只见周正像模像样地剃了个光头,穿了一身崭新的青色长袍,细细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棕色的捻珠儿,他不时地用手摸一摸那串枣红色的捻珠儿,口中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但如此,人们还惊讶地发现周正的秃头上还闪亮着受过戒的痕迹:竖排着三个模糊不清的白点儿,好像涂了一层白色油彩。这是接受过佛学教育的一种标志,类似于一个人拥有了一纸证书,具备了到城隍庙工作的上岗资格。
    接下来是周正发布就职演说,摘要如下:
    “街坊邻居们:是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把周某推到了这个位置上的,是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瞧得起我周正。我呢,废话少说,一定要把城隍庙看好,把政府和人民群众交给的工作做好。”说到这里,周正将手中的捻珠从脖子上摘了下来,朝空中一举。“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一位神灵的使者和化身,我郑重承诺,今后咱们这胡同-老年人不管吃好吃孬,平均寿命要一律达到一百三十岁!中学生无论学习好坏,一律升入大学接受高等教育!最后,年轻的妇女们,要在不违背计划生育原则的前提下,想生几个娃生几个娃!人群里爆出一阵轰笑和掌声,显然,人们都被周正这前所未闻的许诺逗乐了。见众人都乐,周正先是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睛,紧接着瘦削的黄脸上也堆满了微笑的皱纹。
    最兴奋的人自然是王婆,只见她颠着小脚朝前移动,人群立刻闪出一条小道,但大都没有人反映过来,不知道她的动机何在。只见她笑眯眯地走到台前,终于接近了她的宝贝外孙周正,猛然伸出手掌,使劲吐进一口唾液,动作飞快,朝周正光秃闪亮的后脑勺轻煽一掌,从漏风撒气的嘴巴里吐出几个字眼:
    “呸。龟儿子。说的好。啥时练得这么好的口才。”
    周正显得有些尴尬,慌得用一只手捂了后脑勺,咧嘴。尔后露出轻轻的微笑。
    人们先是被王婆此举弄得一愣,接着就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王婆像完成一了一项重大使命一般,在众人的轰笑声中匆匆下台。整个交接仪式显得隆重、热烈,多少体现了和平街北胡同人的一贯特色。此后,周正将正式取代李聋子的位置,与之有区别的地方在于,周正一入寺院,头上即有了一连串光环:和平大城隍庙法师、主持兼办公室主任。下一步,城隍庙还将大力改革,广开财源,以商养庙,为香客服务,要聘用诵经师一名,算命师一名。还将开设按摩房一个,配备按摩师一名,按理说,故事发展至此,一个美好的仪式已经结束,一桩不美好的交易有了必然的结局。但是,在人们最兴奋的节骨眼上,偏偏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你就听我慢慢讲吧。
    在仪式的整个过程中,李聋子一直表情漠然地坐在人群里,这种场合,没有谁向他投去多少目光。是的,许多年了,在灯火辉煌的和平大街往北一拐弯的地方,他一直充当着可有可无的角色,人们无视他的存在。比如王婆吧,甚至不把他看作一个男人,当众让他递手纸,挠痒痒,捶背、捏肩的事例更是不计其数,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更有甚者,一天深夜,一对青年男女居然跑到城隍庙里靠在一根柱子上谈恋爱,李聋子听到动静后走了出来,那对男女并不避讳,以一声威胁的咳嗽示意李聋子走开,然后两人很从容地在隐约的月光下完成了漫长的操作…….而在白天,在和平大街向北一拐弯的胡同里,人们习以为常的声音依然此起彼伏:李聋子真正为人注目并一夜成名的事,请参见故事的开头。要命的问题是,这并未给他的命运带来丝毫转机,相反,以王婆为首的街坊却平添了对他的敌意,和提防之心里隐含的一丝妒意,这才有了李聋子后来的艰难境遇。
    事情出在小提子的妈妈身上,是的,正是那个不戴乳罩的女人,长着一双滴溜乱转的贼眼。转来转去,她忽然发现李聋子屁股下坐着的不是一只凳子,而是一架破旧的录音机,凑近一听,隐约听到有磁带沙沙转动的声音。她的脸当即黄了,慌得凑到王婆耳边嘀咕了几句。王婆大骇,脸也黄了,颠着小脚到了李聋子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
    “给我站起来。”
    李聋子一愣,吃力地站了起来:“这·····”。
    王婆不由分说,从录音机里取出磁带,厉声责问:“嗯,想做甚?”
    众多的目光投向李聋子,气氛一下子紧张了。
    李聋子早出了一头冷汗,喉咙里的痰液哗哗作响:“我······,这录音机,是捡的呀。”
    话音未落,被王婆堵了回去,“你不老实!俺是问你为什么要录音!”
    “这·····,俺想试试还好使不。嘿嘿,俺想录下来,学习哩······”。
    “呸!”一口唾液飞到了李聋子光光的额头上,王婆挥动瘦拳,“街坊们哪,他是想告密啊,想害我们啊,想破坏我们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啊,快打死他个没良心的
    众人齐声:“打!”
    一块乌云飘过双眼,一阵雨点落下来。
    当晚,李聋子躺在一堆碎纸堆里呻吟不止。惨淡的路灯光下,城隍庙已经关上了大门,门前的老槐树上,一轮明月高照,风把天上的云都吹跑了。而他躺在树下,那堆碎纸是他白天从垃圾箱里捡的。
    这时,一只白色的京巴小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轻轻地舔他那一只健康的脚,现在,那上面全是血。
    一阵细碎的脚步跑过来,是小提子来了,他在李聋子身边蹲下,摇晃着李聋子:“爷爷,爷爷。”
    李聋子睁开眼:“小提子。小提子”。
    “爷爷,你疼不疼?”
    “哦,小提子,你真是个好孩子。爷爷不疼了”。
    “爷爷,他们为什么打你?”
    “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打我了。”
    “爷爷,你为什么不还手?”
    “哦,小提子。爷爷年轻的时候,能一拳打死一头牛······。后来不知怎么弄的,爷爷活着活着,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小提子哭了:“哦,爷爷,爷爷。我妈妈不让我来看你,我就让我的小狗先来了。你好些了吗?”。
    李聋子听了这话,也哭了,他抱紧了小提子,哭得像婴儿一般。
    是的,夏华的故事似乎讲完了。似乎没有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