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夷能这么问，肯定是发现了记忆有问题！
“真实的记忆，到底是如何？”
周韫声音罕见一抖。
风华的记忆，周韫已经看了八次！
第一次看的时候，周韫修为尚浅，自然不疑有他。
可随着周韫修为提升，却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只是周韫到底不修幻道，始终无法确认。
周韫也曾想过，找幻道高手来看。
但是一来，这是周韫心中，最深的秘密，不想告之于人。
二来在灵界，能做到以幻道修改记忆的人，不超过三个！
其一自然是幻山山主！
周韫曾经试探过幻山山主。
幻山山主，曾经说过，以幻道修改记忆，他确实能做到。
可若是动手改回来，他不行！
毕竟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幻道造诣，已经不弱于他，想要改回来，基本不可能。
林夷却不同！
林夷于化气台，以心为引，以情为魂，以道入酒，让百山强者，尽皆出手相助。
周韫也是第一次敞开心扉，直视过往。
周韫知道，以林夷的聪明，必然能从自己的意难平之中，洞悉一些痕迹。
既然如此，给林夷看一看这过往，又有何不可？
其次，林夷似乎天生免疫幻道！
七品幻阵，直接无视。
更是在化气台上，以幻道之力，让老祖宗们复活论道。
若是说，有谁能看破真相，非林夷莫属！
至于悲草，顺水推舟罢了。
“先生，那三年，您到底做了什么？”
林夷看着周韫，不答反问。
“你说的是我与老师，上山下海那三年？”
周韫心里一动。
“没错！”
林夷点头。
“这……”
周韫面露迟疑之色。
“那三年，我们遇山上山，遇海下海，入禁区，进绝地，就连血海和苦海，这两个九死一生之地，我们都去了一趟！”
此时，伐山山主，清冷无比的声音传来。
而后虚空扭曲之间，伐山山主朦胧的身形，便出现在二人身边。
“晚辈，见过伐山山主！”
“老师！”
林夷连忙行礼，周韫眸光晦明变化，似是想起了那三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林夷态度端正，心里却八卦的很。
自己的半个老师，和半个师祖，当年莫不是真有一些情愫？
“剩下的，是你来说，还是本座替你说？”
伐山山主不曾理会林夷，而是淡漠开口。
这还是林夷第一次见到，伐山山主，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嗯，还特别有人味儿。
不是那种遗世独立的仙气。
“哎！”
周韫闻言，不由叹息，“看来，今日不做个了断，是不行了！”
“这些年，你不说，本座也沉默着。”
“可以你之根骨，早就该儒道大成，晋升渡劫之境，如今却生生困着，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现在你既然踏出了那一步，又何必拖泥带水？”
伐山山主冷笑着开口，若当头棒喝，连林夷都是心神巨震。
林夷缄默不语，等着周韫开口。
周韫沉默半晌之后，伸手接过林夷手中的酒壶。
一口入喉，悲苦难当！
可周韫脸上，却是露出几分缅怀之色，从怀里摸出一只耳坠。
耳坠晶莹，形状若一条游鱼。
“这是风华前辈的耳坠？”
林夷惊诧开口。
这耳坠林夷看风华戴过，还贯穿了两世！
只是风华一直都只有一只。
林夷倒也不曾在意，只当是鲛人独有的异域风情。
“嗡！”
此时，照心石再次一颤，上面的光芒，凝聚在一起，却是化为一幅画面。
照心石，可照人过往！
只是这一次，照的是周韫。
画面之中，周韫仗剑而立，踏浪而行，身边还跟着大罗仙宗弟子，逍遥自在。
忽然，周韫发现海面上，有一只耳坠，随着海水起伏，绚烂生辉！
周韫手掌一招，耳坠飞起，落入他手中。
浮玉为材。
轻盈剔透。
即便落入水中，也不会下沉。
同时浮玉之上，还带着几分鲛人独有的清香。
“周师弟！”
“怎么拿着女儿家的东西？”
“莫不是书生也会思春？”
“不过我倒是听说，世俗多有书生狐女缠绵的传说，莫不是周师弟，也想来个人妖情未了？”
周韫身边，一群年轻修士都是起哄。
林夷认出其中，有不少熟人。
比如葛青！
不过当时的葛青，看着很年轻，手里盘着丹药，玩世不恭。
“什么人妖情未了？”
周韫皱眉。
“鲛人一脉，喜欢以浮玉为材，打造饰品。”
“带有鱼形图案的，那更是只有鲛人皇族一脉，才有资格佩戴。”
“这玉坠，十有八九，是鲛人皇族一脉的女子留下的。”
葛青作为炼丹师，对于灵界的各种材料，自然是极其熟悉，只是通过玉坠的材质和形制，就判断出了玉坠的来历。
“不过只可惜！”
“鲛人皇族一脉，所修法门，乃是无情道。”
“周师弟即便是想来个人妖情未了，怕也是不可能，甚至还会被鲛人皇，打断狗腿！”
葛青笑的很放肆，显然和周韫的关系，一直都是极好。
“你胡说什么？”
“捡到东西，据为己有，不是君子所为！”
“我只是想送回去而已。”
周韫不理会葛青，拿着耳坠乘风而起，片刻之后，便看到远处正在嬉戏的鲛人，直接追了上去。
“姑娘……”
周韫一眼认出，鲛人之中只有风华耳朵上缺了一只耳坠，就欲开口。
此时，风华同样抬头，看到了立于云端的周韫！
纯美的目光。
剔透无瑕，如烟如幻。
那一抹蓝，轻易的烙印在了周韫的心中。
周韫被风华看到的瞬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一般紧了紧手中的耳坠，然后旁若无人的横空而过。
“原来先生，早就知道风华的存在？”
林夷看着照心石内映照而出的画面，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