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略一挑眉就知道任发话里有话。
“任老爷以为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任发勉强笑道:“也许不是冲着谁来的,就是看上了我任家镇的人口多,埋着的尸首也多,所以……”
九叔轻轻笑了一声,不知可否。
“也许是这样吧,有任老爷坐镇,又有阿威队长巡逻,这妖人藏不了几天了,任家镇一定会没事的,任老爷大可放心,高枕无忧。”
这一句话却堵的任发越发的尴尬了。
“九……九叔……这……”
任谁都看得出来,任发明明知道,暗中隐藏的那人目标可能是对准自己来的。
他却扯着任家镇。
难怪他不肯在外面当众进行分析,反而要私底下进行讨论。
就是不能让这任家镇的乡里乡亲知道他们其实是为自己连累的,免得他们心生怨怼,离心离德。
九叔背着手轻轻侧身,背对着任老爷。
淡淡的说道:“任老爷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气氛有些不对劲。
秋生和文才都感觉到了,两个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任婷婷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蹊跷。
连忙扯着任发的袖子。
“爹~,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大家?也不是阿煜,女儿今天可就要死在这里了~~有什么事情你还是说清楚吧。”
他叹了口气。
“唉……我有话就直说了。”
“九叔,不知道你今天看到我父亲的墓地没有?”
九叔点了点头。
“任老先生安居之地,右有青山连绵,前朝绿水,藏风聚气,山水交融,偏偏墓前宽敞平坦,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
任老爷听的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就是一块风水宝地,九叔你看的真准。”
“不光是风水宝地,他还有个别的说道呢……”
“是蜻蜓点水,对不对?”
任发眼前一亮,竖起了大拇指。
“九叔果然慧眼。”
“据风水先生说,这正是一块儿蜻蜓点水穴,当年家父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到了这块宝地。”
九叔轻轻淡笑了一下。
“这块蜻蜓点水穴,穴长三丈四实得个四,阔一丈三实得个三,所以任老先生不能平葬,一定要法葬。”
任老爷更是满面笑容,愈发叹服。
任家也是见过世面的,生意做的大南南北北都闯过。
在他们南边儿的地方,十里不同音,彼此说话几乎都听不懂。
哪怕是那朝堂之上说的官话也都是各地口音都有。
更不用说各地的民俗更是不同了。
而九叔说的话和20年前那风水先生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们提前串通好了,而这也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
自然是在他们风水界公认的事实。
没有真东西,光靠胡蒙可不能蒙的这么准。
“九叔,什么叫法葬啊?”
任婷婷好奇的问道。
“唉~,法葬,顾名思义就是法国式葬礼喽!”
秋生为了向美女献殷勤,立刻展现自己的幽默,满嘴胡诌,企图逗任婷婷一笑。
却不知任婷婷完全没有理会他,是好奇的看着九叔,等着九叔的回答。
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相信九叔口中的法杖是法国式葬礼。
刚刚经历了诈尸,童子尿降魔,这些有趣的刺激的灵幻经历,婷婷正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时候。
“嘭!”
“哎呦!”
秋生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不懂就不要胡说,以后有你学的!”
九叔语气有些不好,嫌弃秋生丢人。
要是秋生不懂而进行发问,九叔不会觉得他不懂,丢了自己的面子。
毕竟他才刚刚入门,还没有学到这些东西。
但他这样满嘴胡诌,没一个正型,就让九叔大为不满。
九叔抬头看了一眼文才,下意识的想要考教。
却突然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伸出手轻轻摸着林煜圆滚的脑袋。
这才任婷婷也为自己这几个徒弟解释。
“所谓法葬就是竖着葬,正所谓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棒。”
“对对对!!九叔真是了不起。”
任老爷激动的连连点头。
九叔越说越准,真有点神机妙算的味道。
这种高人风范实在令人钦服!
“那准不准呢?”
九叔意味深长的勾起了下巴。
任老爷满脸的笑容,立刻化为一声轻叹。
“实不相瞒,这十几年来我们家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哪有半点葬在风水宝地的样子……”
林煜自然知道雪花盖顶的实情,可他不能说。
九叔却道:“我看当年你们家这块风水宝地一定来路不正。”
任婷婷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任老爷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当初我爹看上了这块地,确实是用了利诱……”
“只有利诱,没有威逼?”
任老爷说不出来话了,尴尬的笑了笑,但众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任婷婷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都不敢转过身再去看,站在九叔旁边的林煜。
“今天去请灵,我看了那块墓地,棺材深埋地中,上覆白石灰,此乃雪花盖顶隔绝水气。”
“水气隔绝,难得生气,蜻蜓点水却不得水,自然是福地变祸地。”
“啊?”
任老爷惊叫出声。
“难怪难怪那风水先生让我二十年后为父亲迁坟,唉……看来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害我家二十年,不害我家千秋万代。”
任爷爷感到心有余悸。
他家家底很厚,这些年亏损不少,但也未曾伤筋动骨。
即便如此,每一年亏损的数目也不是个小数字。
九叔今天去看了墓地,任老爷也不确定,如果自己不主动开口,他会不会提醒自己?
若是九叔当做无事发生,他们家岂不是又得亏个几万大洋?
而且这几年难免夜长梦多不知道还有多少祸患。
任老爷的态度愈发的恭敬了。
这些得道之人真是不能得罪,杀人于无形之中。
甚至杀人也不过是头点地,他们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害自己子孙百代。
“难道这次害我们的就是当年的那个风水先生?”
任婷婷问道。
几个人摇了摇头也想不清。
“如果他心里这么记恨,当年为什么还要提醒咱们二十年后迁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