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哪里看得上这样的人家,拖来拖去到如今都没定下来。
就算接着找,也找不到合心的,找到了,人家也未必愿意结亲。
思来想去,若是能让轩景帝开口指婚,那谁也不敢抗旨,自然也就不愁亲事了。
可许妃虽然算不上不受宠,轩景帝不忙时,一个月也能侍寝几次,但她和轩景帝的关系也并不亲近。
许父官位虽然不低,但并没有什么实权,也不大受重视。
若是直接请轩景帝指婚,怕是十有八九不能成,可让许妃自己向轩景帝献媚,她又拉不下那个脸,这些年好不容易熬上高位了,自然是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
这才寻了一个舞姬送进宫里,预备着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送到轩景帝跟前去。
没想到倒是阴差阳错的帮了她自己,能在千秋宴上不至于丢脸丢得太严重。
虽然即便这样,还是会有人背地里笑话她,但两害相较取其轻,如此,也算是一石二鸟了。
之后就只看心萍能不能笼住轩景帝的心,吹吹枕头风为许成坚争取到一个指婚。
只要能成,便是被人背后说几句也不要紧了,拿到手里的利益才是实打实的。
左右她管着中宫之权,只要面上过得去,旁人也不敢得罪她。
心萍果然得宠了几天,连着几天轩景帝都宿在她那,惹得马才人恨意越发严重。
光是楚凝芷知道的,就摔了不少东西,若不是按样都要赔,只怕还要摔更多。
楚凝芷知道许妃的打算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娘娘,陛下真的会被心萍说服,给许家公子指婚吗?”
楚凝芷轻笑着将信烧掉,“许妃要是打这个主意,那是不可能成的。”
“前朝后宫互相关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许妃如今在后宫最为得势,要是再大力提拔许家,给许家指一个强有力的联姻,那后宫岂不是要让许家一家独大?”
“如今连慧妃都老老实实的,千秋宴上被放出来也低调的像没这个人一样,陛下怎么可能把许妃捧那么高。”
“心萍是很合陛下心意,也足够新鲜,但是想左右陛下,想左右朝政,是绝无可能的。陛下不会允许,也不会给那个机会。”
“毕竟,再新鲜的女人,也不能和他的权利地位相比,新鲜两天也就撇在脖子后头了。”
素楠给暖炉里添上炭火,又给楚凝芷换了个更热乎的汤婆子,“许妃是想学当初您求陛下给大公子赐婚呢。”
“这可不能相提并论,当初楚家前朝后宫地位都不高,哥哥又受陛下重视,哪怕赐婚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而且还能帮陛下解决了京兆尹的姻亲问题,不会让这样手握实权的人被别人拉拢过去。”
“对陛下有好处的事情,办起来自然格外轻松,许家这次怎么能比呢?”
“若她委婉行事迂回试探倒还有几分可能让陛下给指婚一个不上不下的人家,可许家心高气傲,那样的人家,他们怎么瞧得上呢?”
“他们要的是高门大户,是能帮到许妃和三皇子的人家,这样的人家陛下怎么可能随便指婚给他们。”
“许妃的盘算略一转弯就能摸得清清楚楚,根本瞒不住陛下,从前那些年的高洁伪装算是白装了。”
“这事一出,许妃在陛下心里的地位,怕是也要低上不少,估摸着连敬重也没几分了。”
听见楚凝芷这样说,素楠心里踏实了许多。
“既然是这样,那奴婢就放心了。许妃从前要害您,如今她都已经够得势了,要是许家再得了一门好姻亲,那您的处境就更不好了,说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楚凝芷轻轻摇头,“她不敢的,至少这段时间不敢。她才得了权势不久,又有求于陛下,更怕出了乱子。”
“一旦她管不好事,让陛下对她失望,那如今有的这些就全都要被收回去。”
“得到过又失去,才是最可怕、最痛苦的事情。”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通传。
“娘娘,卫宝林来了。”
“请她进来。”
话音刚落,素楠赶紧到里头拿了软凳过来放下。
卫紫茗推开门,带进来一阵寒气。
“姐姐快坐,天这么冷,怎么也不等太阳大些再过来?”
卫紫茗笑着坐下,“走的快些便也不冷了,整日在屋里呆着,闷的厉害,过来找你说说话。”
“姐姐烤烤火,去一去寒气,别着凉了。素馨,奉热茶来。”
灶上一直温着热水,就是预备主子什么时候要茶,随时送上来。
很快,素馨就端着茶放到卫紫茗身侧。
卫紫茗端起茶小口喝着,“今年可真是冷的厉害,还好你这儿炭火足,不然你这么畏寒,可是要遭罪了。”
卫紫茗揶揄道:“谁不知道陛下疼你,甭管是冬天、夏天,必是你宫里的份例最足。”
“也不只是为我,弘儿和妍儿都小,也都受不得了,所以今年的份例格外多些。”
“日子过的可真快,好像昨天还热的浑身是汗呢,再有一个多月,竟然就要过年了。”
卫紫茗叹了口气,“是啊,一恍你进宫也快两年了。”
“你听说了吗,马才人病了。”
这件事楚凝芷早就收到消息了,但还是佯装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卫紫茗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今天早上报的病,还请了太医,不过也没传出是什么病来。”
卫紫茗压低声音,“说不准就是气的,自打千秋宴之后,但凡有人的地方总要嘲讽马才人几句,现如今萍选侍正得宠,她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之前许妃请了人去赏花那天,你坐在前头或许听不见,但我却是听的一清二楚,或明或暗讽刺马才人的话就没停过。”
楚凝芷微微点头,“便是没听见也猜的出来,无非就是那些话。”
“马才人当初入宫便是陛下看上了她,如今,想故技重施,却不想许妃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