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瑞诗站在楼上将两人之间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对几人之间的关系懒得管那么多,哪怕对方是个卧底,朝夕相处产生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在不威胁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哪怕是跟警察明目张胆的玩他都不会管。
但他对鹤川悠夏这个极具拉仇恨的举动表示无奈,这人的恶趣味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明知道波本与苏格兰关系不错,还要来这么一出举动,是嫌自己交恶不够多?准备把身边人都搞成仇人不成?
内心唏嘘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得给麦卡伦两拳醒醒脑比较好,不然被她自己玩死是迟早的事。
敏锐的降谷零感受到注视立马抬头找到视线的源头,科瑞诗双手插兜正低头俯视着他们。
对,就是这种眼神……
轻蔑,冷漠,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
跟刚才离开的鹤川悠夏一模一样!
突然的对视,科瑞诗并不感到意外,在这里大家的神经都很敏感,轻挑眉头,对波本的敏锐表示满意。
降谷零攥紧拳头,咬紧牙关,他当初就该阻止景光去接触麦卡伦,或者手段强硬些将麦卡伦抓回警察厅!
科瑞诗扬起一边嘴角,离开前淡淡扫了眼底下的男人,她麦卡伦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她自己造的孽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层,还是得依附麦卡伦这个高层才能立足的家伙而已,他能做什么呢?他当然什么都做不了喽!
鹤川悠夏挑衅的举动彻底点燃了降谷零的怒火,要不是理智的拉扯,他甚至能连夜将人绑进警察厅处理。
组织里的家伙都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当年她在将自己从绝境中拉扯出来时留下的话再次被证实,现在她也彻底沦为怪物,与他们共舞。
龇牙咧嘴的叼着烟,打火机火苗窜起,火星亮起,叼着烟屁股深深吸了一口,拿下烟缓缓吐出烟雾。
摸出车钥匙,鹤川悠夏抽空回头看了眼离自己渐行渐远的基地,她知道这基地怕是保不住了。
降谷零压抑的怒气总得找地方发泄,目前来说她吸引了他大部分火气,但他毫无办法。
因为诸伏景光的暴露,让他和赤井秀一的处境并不太妙,组织对他们的怀疑不会因为一个叛徒的死亡而立马消失。
不光降谷零不敢轻举妄动,就连赤井秀一这段时间都得老实在安全屋躺住,想尽办法处理掉可能暴露自己的东西。
琴酒这个卧底扫荡户可不会去专门找证据,只会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谁也不敢赌这个可能。
等风头过去,降谷零那厮怕是要将矛头第一个对准她了,毕竟她可是杀了卧底的高层,不管哪方面来说,她落网的价值可比底层那些家伙大得多。
不过她可不是坐等被抓的性子,这牢爱谁坐谁坐,反正她是不坐。
轻笑一声,上扬的嘴角扯到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捂住。
审讯室那帮崽种下手还真够狠的,这事要是没琴酒的授意,她鹤川悠夏名字倒着写!
“真是疯了!”
琴酒这个崽种!
……
诸伏景光的死就如同石头扔进了大海,短暂引起不大的水花又归于平静,不会有人因为一个叛徒的死而产生反应,除非这个叛徒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
那件事后,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搬离了三人共同居住的安全屋,房里的东西早就在那天晚上被破坏的七七八八,重新装修起来是个大工程,不过幸好他们的东西不多,大部分在自己秘密置办的安全屋中。
降谷零深吸口气,将装着手机的文件袋小心存放了起来,这是他能为诸伏景光唯一留下的东西,至于安全屋的那些,早在他身份暴露的那刻付之一炬,大火将它烧得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在未出审讯室之前还抱着丝希望,万一鹤川悠夏会凭借那几年的情谊放景光一条生路呢?最后尸体被琴酒确认过,天台留下的血迹也是诸伏景光的,尸体是清道夫经过确认后亲自扔进的焚化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找个什么借口劝自己。
松田阵平跟萩原研二已经确定他们接触了两年的人就是鹤川悠夏,两年的时间,她没有将警视厅的动态汇报给组织,也没有将这两人的真实情况告诉任何人,甚至还有意隐瞒了他们。
就连这两人的性命都是鹤川悠夏救下的,如果不是她接连消失的时间太过巧合,紧接着又在警视厅门口犯下命案,以鹤川悠夏的能力完全能多隐藏一段时间。
这零零总总的表现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她渴望脱离组织。
规劝计划已经确定,他们已经为她争取到宽大处理,由他们几个共同担保,只需要面临一年左右的监禁,不用坐牢。
有他和诸伏景光当监护人,甚至可以让她最大限度地获得自由,提交申请书的那晚,他们几人还在商量到时候在哪找间房子,让鹤川悠夏住得离他们近些,方便照顾她的饮食生活。
结果在申请书审批下来的下一秒,降谷零还没来得及分享喜悦,诸伏景光暴露。
只差一步……
诸伏景光死了,死在了他们费尽心力,寄以厚望的鹤川悠夏手上。
这让降谷零怎么能不恨?
即使他知道卧底暴露的后果,即使他知道就算处理者不是鹤川悠夏也会有别人,但事实就是她鹤川悠夏亲手杀掉了诸伏景光,甚至还是她亲自下令将尸体焚烧,连骨灰都混进泥土撒进了海里。
这让他怎么能不恨鹤川悠夏,恨不得拿枪指着她的脑袋质问她,就这么恨他们吗?为什么连具尸体都不留下,就这么迫切的将一个人存在过得痕迹抹除吗?
还是说她鹤川悠夏,将诸伏景光曾经的存在当做污点……
降谷零仰面躺在地上,小臂挡住眼睛,不知过了多久,他长叹口气,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hiro。”监护人的身份,他没办法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