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庄园。
清晨,细碎春雨绵绵不绝。
客厅中,仪态端庄,衣着得体的侍女托盘上端着精致的茶水来到茶几前。
她恭敬弯身为坐在楚璃月对面的老人倒水,只是小手不觉有些颤抖。
她们长期处在楚璃月强大的气场下早已磨练出惊人的承受力,即使面对一些身份不凡的大人物,也不会表现出慌张之色。
但眼前老人身上透出的那股渊亭岳峙,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靠近就感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萧千山轻抿了一口身前茶水,眼底带着欣赏之色望向对面的楚璃月。
发如墨色流云,面容倾城绝世,身上白金长裙,裙摆摇曳及地,高贵华美,瑰丽无双。
尤其那份清绝冷傲的气质,年龄虽小,但气场惊人。
无论长相还是内在,看起来都和小家伙很配。
相比起他的从容淡定,楚璃月则冷眸之中,异色翻涌。
片刻,她目光自桌上那份亲子鉴定书移开,望向对面萧千山的眼神中一片复杂。
“很惊讶?”萧千山手执茶杯,淡笑一声。
楚璃月雾眉微蹙了一下,清冷出声:“我的确没想到萧家家主竟会是千山主席。”
“更没想到千山主席会是我未婚夫的爷爷。”
萧千山苍老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杯壁,抿了抿嘴唇,突然道:
“你或许……可以换个称呼。”
“某种意义上说,你算是我的……”孙媳妇。
话未落,便被楚璃月清冷平静打断:“千山主席,我是god成员,这样称呼你也没问题。”
“有些事情,还为时尚早。”
萧千山微微沉默了一下,望向她,沉声道:
“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但我想我能来这里已经表明了一些态度。”
“这孩子大概率是我小儿子的亲生骨肉,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能带他回家族认亲。”
“你放心,我,这孩子的父母还有家族成员都希望这孩子能早日回归家族。”
说到这,他不由苦笑了一下:“我也真没想到他会被出身帝都楚家的你捡到。”
“也难怪我这么多年查不出消息,你把他保护的很好。”
楚璃月闻言红唇微抿了一下。
她也没想到萧无劫会是岭南萧家遗失的孩子,顶级家族之间的相互提防与信息保护,竟让萧无劫与他的亲人错开了二十年之久。
压下心中复杂情绪,楚璃月抬眸望向她,眼底凌厉迸发,气势丝毫不输萧千山。
“除你之外,萧家还有几人知道他的存在?”
萧千山毫不犹豫答道:“仅我一人,连这孩子的父母我都没告诉。”
他冷肃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声音透着真切:
“毕竟这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在不确定这孩子的情况与态度前,我不想贸然打扰,给他带来负担。”
“更不想强迫他。”
话落,楚璃月眼底锐利之色淡化不少。
萧千山能这样说证明他还是很重视萧无劫的感受,并愿意尊重他的选择的。
见楚璃月戒备之色淡化了些,萧千山低沉开口: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也没告诉他这些情况吧?”
楚璃月纤长眼睫微敛,低冷应道:“嗯,他现在状态不太好,我暂时还没告诉他。”
萧千山顿时目光一凝:“状态不好?什么意思?”
“他身体出了问题吗?”
他两年前见过萧无劫一次,看得出他身体很差。
想到这,他心底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他是一号试剂的研发者之一,结果一号试剂跑到了自己亲孙子体内,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
一念至此,他再度发问:“他这两年毫无消息,是一号试剂摧残了他的身体,还是你们在帝都海镜湾出了变故?”
楚璃月绝美眉目间情绪复杂难测,就在她要再度张口时,远处突然传来些声响。
一名侍女快步自楼上下来,眼神慌张望向她,却因为她和萧千山在谈话不敢接近打扰。
楚璃月目光顿时一冷:“发生什么了?”
侍女闻言慌张回道:“小姐,萧少爷醒了,在找您。”
楚璃月优雅提起华美的白金裙摆,丢下句毫无歉意的“失陪一下”,转身直奔楼上而去。
“小丫头。”
萧千山低沉的声音突然自她身后传来。
已经走上楼梯的楚璃月,手提裙摆,微微回头。
萧千山已经扶着拐杖站起身,他苍老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一些,眼底浮现挣扎之色。
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能让我见见他吗?”
声音透出恳切,说出这话他不像万人敬仰的god主席,萧家家主,更像一个期盼骨血归家的普通老头。
楚璃月眉目微敛,清冷回了一句“我征求一下他意见”,随即快速转身上了楼。
留下萧千山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深沉复杂。
长长的走廊中,萧无劫手扶着墙,脸上苍白无血色,病色深沉。
单薄的睡衣松垮挂在他肩上,露出的修长脖颈上青筋凸起,好像只是这样扶墙站着,已经用光了他的力气。
这几天春雨连绵,他腹上暗疾一直作痛,醒来后,他昨晚第一次发了病,疼得死去活来。
现在,身上依旧难受没劲得厉害,挣扎着从房间走出来,几乎要站不住了。
他一个人独自面对空旷的长廊,脸色煞白,气息微喘,抬眸间眼底水雾溢散,透着无助与脆弱。
“姐姐。”
他低弱嘶哑轻唤出声,声音憔悴得令人心疼。
呼唤没有得到回应,他病色痛苦萦绕的眼底浮现失落之色,艰难扶墙支撑着身体,挣扎着想往前走,却差点摔倒在地上。
陡然间,他目光一动,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清冷高跟鞋声。
水光颤抖抬眸,便见楚璃月如绝美华贵的女王,长发舞动,白金长裙摇曳及地,疾步向他走来。
萧无劫目光像是定在了她身上,不自觉身体前倾,似是想要拉近与她的距离。
楚璃月距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他没有摔到地板上,而是跌进了一个酥香迷人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