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高良嘴角的弧度一寸一寸地拉平,气氛也在这变化中逐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古兰九看着这一幕,手背撑着下巴,兴趣盎然。
“封沉!你小子就是这么跟自己师父说话的?!”
韩高良眉毛一竖,鼻孔外张,背脊挺直瞪向封沉,中气十足的冲着封沉喊道。
言辞激动到都有口水在外溅。
好在古兰九身形灵活及时躲开了,不然说不定就要被误伤到了。
“我有承认过吗。”
韩高良的激动一点都影响不到某人,对方依旧稳坐在椅子上,从容淡漠道。
“你!”
“师门不幸啊!”
韩高良似乎是没有想到封沉的回答居然会这么无情,他捂着胸口,满脸沉痛,万分懊悔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不孝之徒。
“再装我就把这里给你推平。”
封沉不为所动,冷声出言威胁道。
“你敢!”
闻言,韩高良顿时虎目一睁,抬眼怒然道。
封沉眼眸未动,平静地与之对视,眼神中似乎在无声地表达“你看我敢不敢就完了”。
韩高良折腾了这么一出,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小子是软硬不吃,不管他再浪费多少口舌,今天这事他决计是糊弄不过去了。
“哎!”
韩高良在这场无声较量中落下阵来,低下头,重重叹息一声。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老爷子十二年前意外骤逝,那天师便也紧跟着消失不见,临走前什么话都没有留下,而且从那之后就杳无音讯。”
“说实话,就连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韩高良神情肃然,带着一丝怅惘,看他这样子,这话听得不像是作假。
“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封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可偏偏这样的态度搞得韩高良更加心塞了。
这死兔崽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臭脾气,又臭又硬。以后不管是哪家小姑娘跟着他,都是遭了老罪喽!
古兰九看戏看得正欢快,忽地感觉有人在看她,转头一看,刚好和韩高良略带同情的眼神撞在一起。
她不禁秀眉一蹙,果然,近墨者黑,师徒俩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去茅山打听去。”
韩高良气的够呛,小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不教他武术了。
现在好了,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算他如今气不过想要上去给对方两下子,估计最后被打倒在地的还是他。
“茅山?”
在两人说话期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古兰九,忽然轻声重复道。
“怎么,小姑娘你知道茅山?”
韩高良挑眉看向古兰九,最开始见到女孩的时候,对方看着清清冷冷的,身形纤弱,像是某家金堆玉砌养出来的清高大小姐,且是双耳不闻天下事的那种。
但是现在听来,倒像是她思想狭隘了。
“那位天师是茅山派掌门?”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天师?”
女孩的话让韩高良更加意外了,茅山派虽然声名在外,但也仅仅是在玄学界中,小姑娘一介普通人却能知晓这些,实属新鲜。
“不认识。”
哦?那就是听说的喽。
韩高良就说,天师是在十二年前失踪的,那个时候小姑娘还不到十岁吧,怎么可能认识。
“不过,我认识他弟子。”
古兰九淡淡说道。
她倒是没曾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赖清远有关于他师父的消息。
“他弟子,不会是清远道长吧?”
韩高良神色一滞,对着古兰九认真问道。
“他是有这个道号。”
一听这话,韩高良再看古兰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玄学之人本就自命清高,加之经常在深山道居修身,鲜少与凡尘纠葛。像清远道长这样的天师关门弟子,更是不用说了。
而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能和这般高人有所交集,道缘不浅啊!
“那他有跟你说过天师的踪迹吗?”
天师和老爷子先前虽然经常联系,但也不过是交易关系,可清远道长和天师可不一样,嫡系师徒,知道的总比他这个老爷子前司机兼保镖知道的多吧。
万一天师早就被找回来了呢?
封沉也侧头看向古兰九,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失踪了。”
“啊?还没找到啊?”
韩高良面色凝重,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连他的亲传弟子都没找到,那么天师很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臭小子,你找天师做什么?”
韩高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封沉说道。
因为刚才那一出,他现在看对方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就连叫人的称呼中都带着几分怨气。
封沉撩着眼皮,不语。
嘿?!
这下可把韩高良气的不轻,这狗脾气!他都自己找上门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是他不能听的!
“他还活着吗?”
封沉眼眸望向古兰九。
有些事情或许只有那位天师知道,所以他必须要见到这个人。
“暂时没死,不过快了。”
古兰九抿了口茶,神情淡然的说道。
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那位徒弟给不给力了,动作稍慢一些,或许再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运气不好的话,或许就成一捧灰土了。
韩高良闻言眼神变了又变。
明明看外表只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是怎么把死人这样的时候说的如此风轻云淡的,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都以为对方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练杀手。
最后这一顿饭,封沉吃得一无所获,跟古兰九一同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不过,在临近下班前,展阳和全烈倒是带来了一则好消息。
封诏安人找到了。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则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封诏安失血过多,已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但是,现场地面上除了几滴血痕外,并没有大量血迹的存在。”
展阳和全烈当时也很是不解,但是封诏安眼见着就要不行了,他们顾不得多想,多看,赶紧把人送去了医院。
现在想想,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们不为杀人报仇,也不是绑架求财,更不是为了救出封诏安,而是仅仅为了放血?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封诏安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