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离去，何食探着脑袋往雅间里看，一桌子的饭菜吃的差不多，只是段姑娘为什么一言不发？
“段姑娘？”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段七没反应，呆呆地盯着桌子上的盘子发呆。
何食走进去在段七面前晃了晃手，“段姑娘？”
段七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木然地低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出局破局，局是什么？是赵高炼鬼娃，以及为了炼鬼娃在京城布置了后手字符。
出局就是跳出赵高炼鬼娃这件事，跳出来……跳出来就能破局。
“怎么跳？”
“跳到哪？”
段七点头摇头喃喃自语的模样吓坏了何食，他匆忙派人去请来了顾君生。
顾君生来时，段七还没回过神。
她回想着事情的经过，从贪玩鬼找到她，她开始找孔如雪到了丽城，破了丽城的多子多福阵，回到京城发现赵高的目的和留在京城的后手。
自始至终，她都很被动，发现问题然后想办法解决，没有办法解决就是僵持。
僵持的状态就是赵高想看见的。
她不经意地回头看到顾君生，冒了一句，“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杀了赵高？”
“他一死，后手就会启动。”顾君生慢慢坐下来，回答她。
“他想死吗？”段七问，“为了炼鬼娃他杀了很多人，在丽城布局甚久，在京城当走山先生又诱骗孔如雪。如今鬼娃即将炼成之际，他难道不怕死吗？”
顾君生恍然明白段七话里的意思，“他不想死，怕死，也不敢死。”
“我们为什么要被他的后手所困？他又为什么肆无忌惮主动找上门？”段七再问。
顾君生再答，“怕他鱼死网破，他拿捏住我们的软肋才会有恃无恐。”
段七眨了一下眼睛，“按照我们的理解，大业将成，赵高不能死。他却有恃无恐不怕我们鱼死网破，因为什么？”
顾君生深吸一口气，“因为我们比他心软。”
“不是。”段七摇头，“因为他压根就不会死，不会死才会无所忌惮。”
顾君生不解，“不会死？那他的字符不就起不了作用吗？”
“如果不止一个赵高呢？”段七问道。
顾君生脖子一凉，段七是怎么想到不止一个赵高的呢？
“还记得客栈何三妹说的话吗？”
血猫灵时，何三妹曾经说过，赵高杀了赵家小姐一尸两命，他为什么要杀赵家小姐？赵高究竟是上京赶考的赵高还是长生门的赵高？
“还是说，两个都是赵高？”
段七坐直，拿出三粒花生米，“我们一直困在京城之局，却忽略了问题的关键。”
她摆出一粒花生米，“丽城的事情谁搞的？”
顾君生答，“赵高。”
第二粒花生米摆出来，“京城困局呢？”
“赵高。”
第三粒花生米摆出来，“炼鬼娃的也是赵高。”
她将花生米合拢，“赵高才是关键。”
老道士的话给了她启发，赵高既然是关键，为什么不从赵高身上入手？
“鬼娃就要炼成，赵高不会死，他会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命，但意外总会到来，也许吃一口饭噎死，走路被车撞死。”
“为了防止这些意外，他难道没想过要做点什么吗？”
不管是现代社会还是古代社会，一些大佬总会找几个身形体貌跟自己差不多的替身以防止被暗杀。
“赵高也许有替身，或者是一些别的秘术，以保证他不会死。”
段七把自己说笑了，简单的问题她居然被困了这么久。
顾君生消化的很快，只不过他来不及提问，段七又想起了第一次见赵高时的情景，当问到他留在京城的后手时，赵高一脸得意。
“明晃晃的告诉我们有后手，也猜到我们要查后手，查到后手无计可施才是他想看到的。”
顾君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是想让我们陷入他后手中，忽略问题的关键。”
“没错！”
段七站起来，混沌了好几天的脑子越来越清晰，“查清楚赵高这个人。”
之前是让若离顺路查一下赵高，现在她要亲自入手查赵高。
“关于后手的研究继续进行，跟丽城一样制造我们被他后手困住的假象，暗地里，我们要查清楚赵高这个人。”
“明日大家休整一日，连日劳累也不可取。后日，我去安国寺后山看雨。”
段七的思路转的太快，顾君生险些没跟上，“为什么要去看雨？”
段七奇怪，“不是孔如雪和老道士让我们去看雨的吗？”
知道段七想问题想的太深入，错乱了一些东西，顾君生解释了一番他为何会在这里。
段七赶忙道歉，“我没注意，我以为你一直跟我在一起！”
因为之前想问题分析事情，顾君生都会在她身边，所以刚才看到顾君生的那一刻，她以为他一直都在。
“孔如雪回我了。”
段七这才说起孔如雪和老道士的事情。
“虽然老道士说话含糊，但确实说到了点子上。”段七说道。
“为什么不抓住他问个清楚？”顾君生问。
段七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他若是说的太多对自身不好，我们也不可强求。”
顾君生留心了段七说的老道士，等回去让严武把人抓起来问点事情。
关键问题找到，段七觉得一下子有了希望，她神清气爽地下楼准备买点东西回去，就碰到了赵高。
他今日戴上人皮面具，扮成了走山先生的模样，“段姑娘，别来无恙。”
段七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没好气地搭理了一句，“你到底有几张面皮？”
赵高挑眉，“你想看？”
“不想，别挡道，看见你就烦！”
段七想伸手扒拉开赵高，被顾君生拎着衣领带到身后，“别乱碰。”
他面对赵高，眸光一动，杀意立显，“走山先生好手段。”
赵高不知为何，被顾君生盯着有点发毛，而且觉得对方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他晃神的时候，顾君生已经带着段七离开，他还能听到段七骂骂咧咧的声音。
“杀了他一了百了！”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下棋还得有来有回，他倒好，直接给你整个死局，让你一步都下不了。”
赵高心中得意，让他们困在局中才是他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