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容易,统一难!”
“以后双方合作倒是有可能,想要合二为一没那么容易了。”
宇文衍点头,笑着说道。
权力能让人上瘾,也能让人迷失自我。
习惯了无拘无束,唯我独尊,谁会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皇帝费尽心思地寻求长生不老。
还不是对权力的贪婪在作祟。
“陛下,这是为何?”
宇文充不解。
明明合则强,分则弱,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因为人性!”
小皇帝简单回了一句。
史万岁点头,宇文充则是陷入了沉思。
“陛下,曹王和贺若将军到了!”
三人不觉间聊了一个时辰,这时,墨言上前禀报。
“快宣!”
很快,宇文允和贺若弼走进上善殿。
“臣等参见陛下!”
两人都已沐浴更衣,洗尽了一身的风尘。
“免礼!”
“快坐,正好史将军和道王也在。”
“四哥!”
“老五!”
兄弟二人两年多未见,狠狠地来了个熊抱。
他们年纪相当,同年不同月,感情相当不错。
“史万岁见过曹王殿下!”
“贺若弼见过道王殿下!”
两人分别向宇文允和宇文充见礼。
回到京城,他们的身份就是王爷了,礼数不可废。
“不必多礼!”
两年下来,兄弟俩也长成了许多。
笑着点头,没有摆王爷的架子。
“辅伯,收复辽东,你如今可是名扬天下,家喻户晓啊!”
“你敦煌戍卒的名头也不小,迷倒万千少女,成了多少儿郎的心中偶像!”
两人说完哈哈一笑。
贺若弼四十一岁,比史万岁大五岁。
看他们熟络的样子,显然早就认识。
“都坐吧!”
小皇帝烫洗了两个茶杯,倒了七分满。
“终于又喝到陛下泡的功夫茶,这几年可是想死微臣了……”
贺若弼双手端起茶杯,置于鼻下吸闻,轻尝后回味片刻。
而后接连两口喝完,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回味无穷,陛下的茶艺就是与众不同!”
贺若弼放下茶杯,满脸堆笑。
曹王,道王,史万岁三人心中暗忖:
老小子,严重怀疑你这是在陛下面前演戏打马屁。
“你呀你,嘴巴就是能说!”
历史上的贺若弼就是属于口嗨的那类人。
用通俗点的话说,就是嘴巴不带把门的。
啥话不过脑子,张口就来,说错话,得罪人了却不自知。
这也怪不得他,因为这是遗传。
他的父亲贺若敦,也是一员猛将,因为嚼舌根,口出怨言,得罪了当时把持朝政的宇文护。
被逼迫自杀,终年四十九岁。
死前用锥子把贺若弼的舌头刺出血,告诫他要慎言。
可是遗传的性格并没能因他老爹的惨死而改变。
他先是不满隋文帝重用高颎和杨素,总是口嗨说他们两个是酒囊饭袋。
屡教不改,引上不快,从此不被重用。
隋炀帝登基后。
有次出巡,命人打造了一个可容纳数千人的大帐篷。
贺若弼认为太过奢侈,私下与人议论,被人打了小报告。
杨广认为他诽谤朝政,目无君上,直接将其诛杀,走了他父亲的老路。
这或许就是遗传因子里的性格缺陷,给父子二人招来杀身之祸。
小皇帝暂时还没发现他私下嚼舌根的毛病。
但一张嘴确实能说,性格也比较自负。
不过,这些在宇文衍看来都不叫事。
他要的是忠诚和能力。
人无完人。
只要有本事,些许小毛病那也瑕不掩瑜,无关紧要。
“说说东北吧。”
“高阳成退到鸭绿江以南后,是不是真的老实了?”
宇文衍给他续上茶水,问起了高句丽的情况。
“那确实,他敢不老实,臣直接渡江南下,端了他的老巢!”
“据探子回报,那货数次派出使者入京求见陛下无果,遑惶不可终日!”
说起手下败将,他已然不把高句丽放在眼里了。
“朕说过,除非高阳成亲自到长安请罪,否则,其他人一律不见。”
“全交给鸿胪寺卿长孙晟处理了。”
对于已经野心滋长的高句丽,小皇帝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哈哈,全都剃成光头了吧!”
“陛下您就是慈悲心肠,由着臣的性子来,就应该砍他们几颗脑袋。”
对于贺若弼这种尸山血海趟过来的猛将,杀几个使者根本不叫事。
“陛下,要是高阳成亲自前来,您当真放过高句丽?”
曹王跟贺若弼两年多,对高句丽打不过就投降,过后又搞小动作的秉性清楚得很。
“这老小子在位二十五年了,惜命得很,怎么可能会来。”
“朕也不希望他来,话已经说出去了,真要来了,大周还怎么收拾高句丽……”
几人闻言,全都笑了起来。
“陛下,为何不一鼓作气,乘胜灭之?”
道王宇文充听说贺若弼每战必胜,感觉高句丽应该是只弱鸡。
他这么一说,就连贺若弼和曹王宇文允都看向他。
“你们不觉得这几年辽东之战过于顺利么?”
“此时行灭国之战,我军容易产生骄傲心理,错误低估敌方实力。”
“而且,此时逼得太紧,对方可能来个鱼死网破,造成我军不必要的损失。”
宇文衍不认为辽东之战就是高句丽真正实力的体现。
高阳成极有可能是战略性放弃辽东,保存实力,以图后进。
这也是高句丽面对中原征讨大军时的一贯策略。
说白了,就是欺负你远征大军不能久战。
只不过,这次和以前不同了。
小皇帝直接把大后方搬到了他的家门口。
打下来后,就不走了,看你还能玩什么把戏!
“还是陛下考虑得周全,微臣大意了!”
贺若弼稍作思量,发现自己确实起了轻敌之意。
“永远不能低估一个存在了六百余年的势力。”
“况且,还是被中原王朝屡次征伐,都没能覆灭的政权。”
“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敌人,不战则矣,战则必胜!”
宇文衍望着他们,正色说道。
四人闻言,眼神一亮。
特别是最后一句,极富深义。
贺若弼和史万岁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是出自哪部兵法。
两人交换眼神,眸中露出一丝惊骇之色。
他们熟读兵书,都没想到出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皇帝自家之言。
哪怕是久经战阵的将军,也不一定能领悟到这等境界。
陛下从未领兵,亦未上过战场,却能说出如此独具深义的兵家之道。
着实天赋异禀,聪慧过人。